碑文把贞观十七年的时间、极东都护府的政权、遥辇其鲁的人物、训狼为犬的事件写得明明白白,却没提战士们最好奇的事——
遥辇其鲁带着二百六十部民,当年是怎么穿越这片冰原到流鬼部落的?
快应队这一路过来,全靠大明的雪陆两用战车才能扛过冰原的严寒与险阻,千年前既没有战车,也没有厚实的防寒棉甲,那些人究竟凭着什么,走完了连现代人都觉得难如登天的路程?
快应队战士这会儿压根想不到,千年前的隋唐时节,天候和如今竟是两番模样。
那时别说岭南荔枝,连四川腹地都能大片栽种,汉中的坡地上,荔枝树甚至长得比桃树还密;
如今冻得连草都难长的通古斯草原,当年竟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暖土,连图特亚到庙屯的海岸边,都少见厚冰,只有细碎的浪花裹着温水拍岸。
也正因这般好气候,图特亚的先祖才能顺着海岸轻松走到黑水靺鞨,换了战马一路南下,最终站在长安城里朝觐天可汗。
这可不是部落里口耳相传的虚话,而是实实在在刻在泛黄史卷里的旧事——
只可惜千百年过去,气候转寒,当年的坦途冻成了冰原,连故事都快被风雪埋了。
千年前流鬼国的模样,早被中原史籍清晰记下,几卷文字对着看,便知其轮廓。
《通典》说它“北至夜叉国(那处人以‘豕牙翘出、会吃人’为标识),其余三面都靠海”;
《新唐书》补了细节,称其“正对黑水靺鞨东北方,在少海北边,三面被大海围住”;
《资治通鉴》也提,这里“挨着北海,南边与靺鞨相邻”。
正因为这“三面环海、南接靺鞨”的路,图特亚先祖才能顺顺当当南下,最终走到长安,哪是什么虚无的传说,全是有史可查的真事。
史料里连流鬼国人的日子都写得明明白白。
住的是“挖地好几尺深,两边斜着架起木头当屋子”的半地穴房,冬天暖、夏天凉,刚好扛住冰原的冷。
穿的全靠打猎捕鱼来:
女人冬天裹着猪皮、鹿皮,夏天穿鱼皮;
男人常拿狗皮做衣裳,“当地多养狗,就用狗的皮毛做皮衣、粗布”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