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板,老板娘,检测模式开启。” 铁蛋瓮声瓮气地汇报,声音平稳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。
他抬手,对着那颗带着恶风冲到他面前咫尺之遥的狰狞飞头,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。
一道与龙傲天激光截然不同的、纯净而冰冷的深紫色光束射出,瞬间笼罩住那颗飞头。
光束仿佛具有某种奇异的穿透力,在飞头表面缓缓移动扫描。
悬浮在空中的直播设备立刻给了个特写镜头,光幕上清晰地同步显示着铁蛋视野中的分析数据流——三维建模、材质分析、能量图谱…飞速滚动。
【高科技驱魔???这画风突变我爱了!】
【蛋哥威武!这装备朴实无华中透着牛逼!】
【紫外线?激光?傻傻分不清楚,但看着就靠谱!】
【龙哥的粤语机关术酷毙了!可惜没破防…】
【物理免疫,魔法(激光)抗性高,这BOSS有点东西啊!】
【蛋哥快扫描它的弱点!脖子!看它脖子!】
铁蛋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飞头与颈部断口连接处,那圈异常漆黑、仿佛被反复烧灼过的区域。
他粗壮的手指在手电筒侧面一个微小的旋钮上轻轻拨动,紫色光束的焦点瞬间收缩,亮度激增,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聚焦在那圈黑色区域。
光束扫描下,一些极其细微、排列规则的“点”在分析图谱上被高亮标红。
“报告老板,” 铁蛋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,带着一种实验室研究员般的严谨,“目标颈部断口检测到高密度金属微点阵列,排列方式符合精密缝合特征。”
他继续说道:“另检测到残留生物胶质及有机溶剂成分,型号…嗯,很古老了,大概三十年前的‘老南洋牌’强力粘合剂?推测为…机械辅助离体及回接装置。非自然现象,技术流。”
他最后三个字下了结论。
“机械缝合?强力胶?” 郭芙蓉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,手里的扫帚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
她继续说道:“合着…合着这脑袋是自己拧下来又粘上去的?这…这什么邪门功夫?”
吕秀才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特制的触屏眼镜,镜片上飞快掠过几行旁人看不懂的数据流,他一脸恍然夹杂着学术探究的兴奋:“哦!怪不得!子曰:‘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’!此等邪术,竟是借了机巧之力?怪哉!奇哉!妙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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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三那颗被紫色光束牢牢锁定、又被龙傲天残余激光束灼烧得滋滋作响的飞头,在半空中猛地一僵。
那持续不断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戛然而止。
那双血红的眼睛里,疯狂和怨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。
“你…你说什么?” 飞头的嘴巴艰难地开合,发出的声音干涩扭曲,充满了动摇。
“缝合…胶水?不可能…这是…这是至高无上的降头秘术!你们…你们在亵渎!”
“亵渎?” 晏辰轻笑一声,那笑声在凝重的气氛里显得格外清朗。
他搂着阿楚腰肢的手臂紧了紧,另一只手从容不迫地从后腰抽出一个轻薄如纸、泛着金属冷光的平板电脑。
指尖在屏幕上如穿花蝴蝶般飞快滑动,眼神锐利如鹰隼:“陈三先生,是吧?让我看看…嗯…南洋槟榔屿人士,生于…嚯,这可够早的。”
他继续说道:“职业…嗯,早年是渔船维修工?手艺精湛,尤其擅长…精密器械修理和强力粘合剂的创新应用?”
他每念一句,陈三那颗飞头的脸色(如果那青白的皮肤还能称之为脸色的话)就难看一分。
晏辰的手指猛地停住,将平板屏幕转向那颗悬停的飞头。
屏幕上清晰显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扫描件,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花衬衫、笑容爽朗的年轻男子,搂着一个温婉女子的肩膀,背景是阳光沙滩。
照片下方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档案摘要。
“您要找的那个‘负心人’,” 晏辰的声音清晰而笃定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,“您青梅竹马的恋人,阿阮姑娘。档案显示,她并非变心。”
他继续说道:“她是在您跟随商船出海三个月后,因一场突发的时疫…不幸病逝。时间嘛…嗯,精确计算一下,是在您第一次尝试‘飞头降’失败,把自己脖子拧伤,在家卧床休养、与外界断绝联系的那个月里。”
晏辰顿了顿,看着飞头眼中那血红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,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茫然,才继续用平缓却字字千钧的语调说道:“她的家人按习俗将她的骨灰送回了故乡祖祠安放。”
他补充道:“牌位…嗯,按时间推算,落灰得有三寸厚了吧?陈先生,您追杀了三十年的‘负心人’,从来就不存在。您恨错了人,也…恨错了自己。”
“丢…丢雷楼某…” 飞头嘴唇哆嗦着,发出几个无意义的破碎音节。
那支撑着他飞行的诡异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,头颅猛地一沉,如同断线的风筝,直直地向下坠落。
“傲天!” 祝无双反应最快,低呼一声。
龙傲天眼神一凝,手指在墙壁某个节点上一敲。
一张由柔韧合金丝编织成的细网悄无声息地从地面弹起,稳稳接住了那颗坠落的头颅。
头颅落在网中,滚了两下,面朝上。
那双曾经血红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茫然和巨大的、几乎要将它自身吞噬的悲恸。
嘴唇翕动着,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只有一滴浑浊的液体,艰难地从眼角挤出,划过青白的皮肤,留下一条蜿蜒的湿痕。
整个同福客栈,陷入一片极致的安静。
只剩下直播设备轻微的嗡鸣,以及光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:
【卧槽…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烧了…】
【所以是…因爱生恨?恨错了对象?虐哭了!】
【技术宅的愤怒…用错了地方啊老哥!】
【三十年!人生有几个三十年?这执念太可怕了…】
【晏哥这情报能力绝了!直接破防!】
【所以说,科技改变命运(破音)!】
【呜呜呜…阿阮姑娘好惨…陈三也好惨…】
【所以…现在咋办?给他粘回去?】
阿楚轻轻叹了口气,从晏辰怀里微微直起身。
她走到那张合金丝网前,蹲下身,平视着网中那颗失去了所有凶戾、只剩下无尽悲凉的头颅。
她的眼神清澈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声音也放得很柔,像在哄一个迷路的孩子:“陈先生,听到了吗?阿阮姑娘,一直在故乡等你回家。”
她继续说道:“她等不到你的信,等不到你的人,最后等到的…只有病魔。她从未负你,至死念着的,恐怕还是你出海前答应给她带回来的那串贝壳项链吧?”
网中的头颅剧烈地颤抖起来,紧闭的眼皮下,泪水汹涌而出,混合着之前沾染的污渍,在青白的脸上冲出几道狼狈的沟壑。
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如同破风箱般压抑的呜咽。
“放…放我来吧。” 祝无双走上前,声音温和却坚定。
她看向龙傲天,龙傲天微微颔首,手指在墙壁上某个位置一按。
合金丝网的四角缓缓收缩升起,将那颗头颅平稳地抬起到一个合适的高度。
祝无双深吸一口气,从随身的小布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、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工具盒,里面是成套的、精细到毫厘的镊子、探针和微型缝合工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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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向铁蛋:“铁蛋,请再定位一次缝合点。”
“收到,无双女士。” 铁蛋憨憨地应了一声,再次举起那支“验钞笔”,深紫色的光束精准地打在头颅断颈处那圈漆黑的区域,将那些细微的金属缝合点和残留胶痕清晰地标注出来。
祝无双全神贯注,动作轻柔而稳定,如同修复一件稀世的艺术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