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想再做队伍里的拖油瓶了。
风洛虽嘴上不说,但他看得出来,所有人的心情几乎都很低落。
在面对未到来之事,或是,他们已经对结果已经有了猜想,大家做好了必死的准备。
在做好应对之策之前,风洛做了个打算。
他找店小二要来了纸笔,连夜写了婚书,聘单。
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,找县里的绣娘连夜制了婚服,准备了一应纳采之礼,连喜烛都挑了最亮的那对。
天未亮,客栈长廊尽头已支起一架绣架。风洛把写好的婚书摊在灯下,指腹摩挲过每一道折痕。
店小二揉着眼睛,被这阵仗吓得瞌睡全无:“公子,您这是……要成亲?”
“嗯。”风洛没抬头,只在红纸末端落下最后一笔,“明日。”
“新娘子是谁?”
他喉结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夜色:“话眠。”
店小二倒吸一口凉气,还想再问,却被少年眼底那点温柔的决绝噎住,默默退了出去。
大红嫁衣铺开,金线绣着并蒂莲,一瓣落在裙摆,一瓣落在袖口,喜烛、喜果、合卺酒,一应俱全。
他站在绣架前,望着那件嫁衣,忽然笑了。
等天一亮,他便要同她生生死死都纠缠在一起了。
纵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。
天将亮未亮,窗纸外泛起蟹壳青。风洛把将蜡烛最后一截芯剪平,火舌“啪”地窜高,映得婚书上的字迹像是要活过来。
他合上衣箱,钥匙在掌心攥得发烫。
那里面装着,一件喜服,一双珍贵的羊皮绣鞋,一顶凤冠,一页折成方块的婚书,还有一箱装着其他的聘礼。
虽不多,但是他的全部。
他抱着东西,轻手轻脚推开话眠的房门。
少女和衣而卧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,却睡得极不安稳,指尖无意识攥着被角。
风洛蹲在床前,伸手,指腹擦过她眼尾,没叫醒她,却将一众之物放在了屋内,关上门,等着话眠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