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发从肩头落下,她漫不经心的抬起手,甚至不见结印的动作,一缕缕黑气就从童纠额间飘然而出,争先恐后的涌到她这里,再通过这具残破的身体,回到它们该待的地方去。
那是缠绕在许老三魂魄上的须弥。
这个过程不算漫长,甚至可以说很短暂,可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,却让忆柯的脸白了一层,近乎透明,有种风来就倒的脆弱。
比起童纠,忆柯倒是更像躺在床上的那个人。
许老三的魂魄被死死压制住,于是没有多长时间,童纠便悠悠醒转。
他扭过头,就看见坐在桌前品茶的忆柯,只是他没有发现,那杯冒着“热气”的茶,飘在上面的其实是水雾,杯中早就成了一团冰了。
汶钏还在外面,以她那唠叨的性子,有点什么必然瞒不住,忆柯只能把寒霜控制在指尖,连带这茶杯都遭了殃,皮肤已经出了血,又被生生冻住,被宽大衣袖遮挡,什么都看不出来。
童纠张了张口,就听忆柯说:“鬼疫已经解了。”
他活了那么久,还没有听说过鬼疫还能解的,顿时瞠目结舌。
忆柯却没有看他,而是直接问:“执渊一脉,以锁魂钩为主,阵法无所涉及,这以自身封印之阵不难,你是如何学会的?”
童纠抓了抓脑袋,最终决定实话实说:“我们……平日里确实不学这些,祖宗不会教,但也不阻碍我们自己发展。”
“我自拜入师门起,就以锁魂钩为主,但因着体格原因,总是用不利索,于是便自己琢磨,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不少。”
“槐院在煌筌有几百年了,那可不是我买的屋子,而是祖宗留给我们这些徒子徒孙的,最里面有个很小的藏书阁,摆了几本旧时书册,其中就记载了这个阵法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也学过些占卜么?”最开始他去西南找徒弟,就是卦象指引的,只是他算卦的本事平平无奇,十卦中有九卦都不准,遇到大事的时候,也帮不上忙。
但是偏偏,那日在槐院,他摸着几枚铜钱就睡着了,鬼使神差的梦到了那间藏书阁,以及无风自动,哗啦啦翻滚的书页,最后书页停在了某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