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乎的事情,无处不在。
江南小城。
细雨如丝,斜织在青石巷口。梧桐叶落,铺满屋檐,踩上去沙沙作响,似低语,似叹息。空气里弥漫着湿木、苔藓与陈年药香的气息——这城不大,却藏龙卧虎,老一辈人常说:“七十二家医馆,三十六位隐士,九位活神仙。”
市立医院,重症监护室。
惨白的灯光下,70岁的王老汉躺在病床上,像一片枯叶,被钉在金属支架之间。呼吸机发出规律的“嘀——嘀——”声,如倒计时的钟摆。心电图波纹微弱,起伏如风中残烛;血压持续走低,监护仪上的数字不断跳动,红光闪烁,像无声的警报。
医生刚走出病房,对三个子女低声说:“肝癌晚期,多器官衰竭,毒素已入血。预计撑不过今夜。”
子女们点头,眼眶通红。母亲早逝,父亲独自拉扯他们长大,种菜、卖鱼、修鞋、扛包,半生清苦,未享一日清福。如今油尽灯枯,他们心中悲痛,却也知大限将至,人力难回天。
王隔壁,长子,四十出头,穿一身洗得发白的夹克,手指粗糙,指甲缝里还嵌着泥。他是菜贩,每日凌晨三点起,挑担进城,风雨无阻。此刻他蹲在走廊角落,烟头燃到指尖才察觉,却舍不得扔。
王西舍,次女,瘦削,戴金丝眼镜,是小学教师。她双手交握,指节发白,嘴唇微动,似在默念祷文。她信佛,每日晨起必焚香三柱,供观音像前。
王南院,幼子,三十未娶,网吧管理员,穿件印着骷髅头的T恤,头发染得半黄半黑。他靠墙而立,低头刷手机,屏幕光映在脸上,忽明忽暗。他不敢看父亲,怕一碰上那张枯槁的脸,眼泪就止不住。
夜深了。
护士查房,换药,调呼吸机。走廊静得能听见点滴坠入输液管的“嗒、嗒”声。
突然——
心电图猛地跳动!
“嘀嘀嘀——!”
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寂静。
王老汉双眼猛然睁开!
那是一双浑浊的老眼,平日里总像蒙着一层灰雾,此刻却闪过一丝清明,如久闭的窗突然推开,透进一线天光。他喉咙里“咯”了一声,竟猛地坐起,双手在空中乱抓,嘴里喊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