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呢?!”
“报告!发现后门有新鲜痕迹!他跑了!”
“追!他受了伤,跑不远!通知外围封锁所有下水道出口!”赵乾气急败坏的吼声在破庙里回荡。
冰冷、腥臭、粘稠的污水没过脚踝。夏树在黑暗的下水道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,每一次落脚都激起污浊的水花,也牵扯着肋下撕裂般的剧痛。伤口处的阴寒毒气在剧烈运动下如同被唤醒的毒蛇,疯狂地噬咬着他的血肉和灵魂。引渡印的金光在皮肤下急促闪烁,如同风中残烛,每一次与毒气的碰撞都让夏树眼前发黑,几乎要晕厥过去。他只能咬紧牙关,将楚瑶给的最后一粒碧凝丹塞入口中,强行压榨着所剩无几的体力。
小主,
身后,隐约传来追兵的呼喝声和探测仪的嗡鸣,在封闭的下水道里形成沉闷的回响,如同索命的鼓点。议会的人,还有那些如同附骨之蛆的噬魂犬,显然也追进了这个黑暗迷宫。
他必须尽快甩掉追兵,赶到“老烟囱”!那里是唯一的希望!
凭借着对城南地形的熟悉和引渡印对能量流动的微弱感应,夏树在错综复杂、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网络中艰难穿行。他不敢走主道,专挑那些狭窄、废弃的支线,利用复杂的地形和浓重的秽气掩盖自己的行踪和魂力波动。好几次,探测仪的红光就在拐角处扫过,他只能屏住呼吸,紧贴在冰冷滑腻的管壁上,任由污水浸透裤腿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的追捕声似乎被甩开了一段距离。夏树终于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后,找到了通往地面的维修井。他费力地推开沉重的井盖,刺鼻的工业废气和铁锈味扑面而来。眼前是一片巨大的、被月光勾勒出狰狞轮廓的废弃厂房——城南纺织厂。巨大的烟囱如同沉默的巨人,矗立在厂区中央。
“老烟囱…”夏树喘着粗气,辨认着方向,朝着记忆中锅炉房的位置踉跄奔去。
锅炉房的大门早已不知去向,里面一片狼藉,巨大的炉膛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,黑洞洞的。夏树强忍着眩晕和剧痛,按照楚瑶的指示,摸到最大的那个炉膛后面。炉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煤灰和锈迹,他摸索着,手指终于触碰到一块边缘有些松动的耐火砖。
就是它!
他用力一抠,耐火砖被抽了出来,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黑洞。一股更加陈腐、带着铁腥味的气息涌出。夏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。
里面是一条狭窄、低矮的砖砌通道,空气污浊,但总算暂时安全了。他不敢停留,扶着冰冷的墙壁,在黑暗中摸索前行。左转,左转,再左转…通道尽头,一扇不起眼的铁门出现在眼前。
夏树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铁门。门后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,四壁是粗糙的水泥墙,墙角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木箱。房间中央的地面上,刻着一个复杂的圆形法阵,阵眼处镶嵌着几块黯淡的灵石。
隔绝法阵!
夏树踉跄着扑到法阵中央,用尽最后一丝魂力,猛地按在阵眼的核心灵石上!
嗡——
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,法阵的纹路瞬间亮起柔和的银白色光芒,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,将整个小房间笼罩其中。外界的一切声音、气息、能量波动,瞬间被隔绝开来。
安全了…暂时。
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,强烈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夏树眼前一黑,再也支撑不住,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失去了意识。肋下伤口的墨绿色,在法阵的微光下,显得更加诡异和不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