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播厅的灯光暗下,巨大的屏幕上,空镜头缓缓流淌。
当那段经过修复,依旧带着岁月斑驳感的《小燕子》旋律,幽幽响起时,一直安静坐在监视器前的许文澜,猛地一下站了起来!
她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,变得惨白如纸。
“这声音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“我……我好像在梦里听过。”
她的手指死死攥住导演椅的扶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。
老张心领神会,悄悄对摄像师比了个手势,一个特写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令人心碎的一幕。
一曲终了,全场寂静。
苏霓走到她身边,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,轻轻地放在她面前的桌上。
“有人等你读这封信,等了三十年。”
许文澜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盒子上,仿佛要将它洞穿。
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立刻打开,可过了许久许久,她却缓缓地摇了摇头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不……我现在还不配。”
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挺直了几乎要垮掉的脊背。
“我要先去一趟皖南,去看看她走过的路,看看她生活过的地方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去,没有一丝犹豫。
那决绝的背影,在演播厅幽暗的光线下,竟透出一股破晓般的光芒,坚定得让人心惊。
两天后,苏霓的手机收到赵小芸从前方发来的照片。
画面里,许文澜站在一座早已荒废的村校前,手中捧着一束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花。
她身后的黑板上,用粉笔书写的“林老师授课处”几个字,虽已模糊,却依旧顽强地对抗着岁月。
就在苏霓凝视着照片出神时,手机屏幕再次亮起,是一条新短信。
发信人,依旧是那个神秘的空号。
“她教了一百个孩子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,却没能亲口告诉自己的女儿,她有多爱她。”
苏霓放下手机,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,低声自语:“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深的伤,从来都不是被遗忘,而是明明爱入骨髓,却连对方的名字,都不敢大声喊出口。”
关于林素芬的故事似乎已经尘埃落定,只剩下许文澜独自踏上的寻根之旅。
苏霓将所有资料整理归档,准备将这个案例封存。
然而,就在她将文件夹合上的那一刻,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震动,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。
不是那个神秘空号,而是赵小芸发来的信息,只有一句话,却让苏霓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“苏姐,快看新闻!许文澜回来了!而且……她直接去了市公安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