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招募了上百名经验丰富、德高望重的退休媒体人,组成一个覆盖全国的“观察哨”网络。
一旦发现任何地方台出现异常换人、突袭审查、节目无故停播等行为,“观察哨”将立即触发预警机制。
每一位“观察哨”成员都配备了一支定制的录音笔,所有记录都将加密,实时上传至声浪传媒的云端服务器,形成一道无法被地方势力渗透的数据长城。
计划启动不到一周,第一份举报便来自邻市。
一名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主播,因深度采访了几个拆迁户的困境,在直播前五分钟被强行替换。
信息通过“防火墙”机制,在四小时内被精准曝光。
强大的舆论压力瞬间压垮了地方台的防线,他们被迫在当晚的重播时段,恢复了该主播的岗位,并公开致歉。
高层的态度,也出现了微妙的松动。
在一次仅限少数人参加的内部座谈会上,一直保持沉默的高书记罕见地表态了:“有些事情,堵是堵不住的。与其让声音在外面野蛮生长,不如把它放进一个笼子里。但这个笼子,必须是透明的。”
这番话,无异于为声浪传媒的“破框”行为定了性。
不久后,一个由声浪传媒牵头组建的“第三方节目评估委员会”正式成立。
委员会成员构成复杂,既有顶尖学府的传播学教授,也有知名的人权律师,更有从数万名志愿者中抽选出的普通观众代表。
委员会的第一次评估会,就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。
他们以压倒性票数,否决了一档由某官媒重点申报的“正能量模范家庭秀”节目。
给出的理由尖锐而直接:“叙事宏大,但刻意回避现实矛盾,营造虚假和谐,不符合新时代媒体的真实性原则。”
权力,第一次在阳光下被观众否决。
年终总结会上,赵小芸的报告意气风发:“今年,我们没有拿一分钱的财政拨款,却主导或孵化了十七个爆款项目,‘声浪’的品牌价值,估值翻了二十倍!”
苏霓没有回头,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望着对面那座曾经是她梦想也是她噩梦的广电大楼。
那里的灯光依旧璀璨
“以后,”她轻声说,像是在对自己,也像是在对整个时代宣告,“不会再有人,能靠一杯药水,就轻易地赶走另一个人的梦想了。”
她转过身,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充满锐气的脸,宣布了公司的新规定:“从明年起,所有新员工入职的第一课,不是学怎么主持,也不是学怎么写稿,而是学怎么为自己写一份‘防静音协议’。”
当晚,老张最后一次坐在剪辑台前,按下了录制键。
屏幕上,浮现出节目的最终字幕:“本节目由无声处响起,永不停更。”
而在城市的另一端,陆承安的私人律师事务所里,一个恒温恒湿的顶级保险柜被缓缓打开。
那盘标记着“YX001”的公证磁带被妥善放入。
在它的旁边,还静静地躺着另一盘更为古老的磁带,标签已经泛黄,上面只有三个字母:YX000。
与“YX001”不同的是,这盘磁带的标签背面,多了一枚刚刚用钢印打上去的鲜红印记,只有两个字:已激活。
那枚冰冷的钢印,像一只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的眼睛,冷冷注视着这座城市,以及即将被彻底点燃的、无法逆转的舆论狂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