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我收到消息，”江澈的声音沉了下去，带着一丝后怕，“我父亲……可能打算在威尼斯双年展期间，派人接触你。”

许念怔住。

“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，是利诱，还是……更直接的施压。”江澈握着她手的力道收紧，指节泛白，“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。国内的僵局我可以慢慢周旋，但绝不能让他有机会，在你最重要的时刻，伤害到你，或者动摇你。”

所以他来了。隐匿行踪，像个影子一样守护在她周围，既是为了在她需要时能第一时间出现（如同刚才），也是为了防备可能来自他家族的、不可预测的干扰。

所有的隐瞒，所有的疲惫，所有的冒险……都是为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，为她抵挡下来自他那个世界的、更冰冷的刀锋。

掉马了吗？

是的，江澈那层“一切尽在掌握”的从容表象，在家族施加的极限压力和关乎她安危的担忧下，彻底掉马。

掉下的，是他试图独自承担所有、不让她知晓背后凶险的温柔伪装。

露出的，是他也会在家族重压下感到疲惫和无力，也会因为害怕失去她而方寸大乱、不惜冒险奔赴的、最真实的不安与深爱。他并非无所不能，他只是为了她，愿意倾尽所有，甚至赌上自身在家族内的处境。

许念看着他眼底深重的疲惫和那毫不掩饰的、因她而起的恐慌，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酸液中，又软又疼。她没有责怪他的隐瞒，也没有畏惧他父亲可能的手段。她只是伸出另一只手，覆上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背，轻轻摩挲着，目光清澈而坚定，如同破晓时分的晨光：

“江澈，你听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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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怕你父亲的手段，也不在乎所谓的举步维艰。我的画，我的路，从来都不是靠任何人的施舍或铺就才能走下去的。”

“你为我做的，我很感动，也很心疼。但请你记住，无论你是在家族的漩涡里周旋，还是将来我们一起去实践那个‘B计划’，我都在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