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啊——!”
一声压抑着剧痛的嘶吼!枯槁的身体如同从泥沼中挣扎而出的厉鬼,终于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!浑身上下糊满了厚重的泥浆,湿透的破烂衣衫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瘦骨嶙峋、残破不堪的轮廓,只有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目光,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拗!
她踉跄着,深一脚浅一脚地扑向陷在泥水里的锄头,枯槁沾满血污泥浆的双手再次死死攥住那冰冷湿滑的木柄!掌心磨烂的伤口接触到粗糙的木头,带来钻心的剧痛,鲜血再次涌出,染红了木柄,混着泥水,滴落在浑浊的渠底!
“挖——!!!”她嘶哑地重复着,高高举起沉重的锄头!动作迟缓、扭曲,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悲壮!再次狠狠砸向冰冷的泥浆!
“噗!”
血水混着雨水,顺着她枯槁的手臂、沾满泥浆的破烂衣袖,不断流淌下来,滴落在新翻出的泥浆里,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,随即被浑浊的雨水冲刷、稀释,融入无边的泥泞。
“婉丫头!换我!”老杨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,看到沈微婉掌心的鲜血和摇摇欲坠的身影,嘶声喊道。他枯瘦的手臂同样布满被木柄磨出的血痕,动作也早已迟缓。
“不!杨伯!你那边硬土!我来!”旁边一个半大的小子——王麻子的大儿子,脸上稚气未脱,嘴唇冻得发紫,却咬着牙,一把抢过沈微婉手中沉重的锄头!他的手掌同样磨破了皮,渗着血丝,动作却带着少年人的一股狠劲,狠狠砸向泥浆!
“婶子!喝口热的!”李婶趁着挖土的间隙,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层层包裹、还带着一丝微温的破瓦罐,里面是浑浊的、带着刺鼻辛辣味的姜汤!她不由分说,塞到沈微婉冰冷颤抖的手中!自己也猛灌了一口,被辣得直咳嗽,却把剩下的小半罐递给旁边拄着树枝、脸色煞白的张瘸子。
“踩实!这边!快!”孙伯嘶哑低沉的声音如同永不疲惫的战鼓,硬木短棍精准地指向一段刚挖出、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松垮的渠壁。张瘸子那条残腿深深陷入泥中,闻言立刻丢开树枝,不顾冰冷泥水,扑到渠边,用那把豁口铁锹的背面,用尽全身力气,一下下疯狂地夯打着松软的泥壁!每一下都让他那条残腿剧烈颤抖,但他布满泥浆的脸上只有一片死咬牙关的狰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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轮换!鼓劲!喘息!
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。
粘稠的泥浆顽固地抵抗着。
简陋的工具在重压下呻吟着。
手掌磨烂了,血水混着雨水流下。
肩膀压垮了,每一次挥动都如同酷刑。
身体冻僵了,牙齿在寒风中咯咯作响。
沈微婉被强行按在渠边一块稍微凸起的石头上“休息”。她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肺腑撕裂般的疼痛。深陷的眼窝里视线模糊,只能看到浑浊的渠水中,倒映着自己泥浆裹满全身、如同泥塑鬼魅般的残破身影,以及掌心那不断渗出的、混着泥水的暗红血水。
但她的耳朵里,充斥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