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厅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。黑暗和寂静像潮水一样涌上来,把我淹没。
我站在原地,一动不能动,全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,膝盖那里更是像被针扎着,一阵阵的刺痛。过了好一会儿,我才慢慢挪动脚步,一瘸一拐地走向工具间,把那个脏水桶和毛巾放回去。每走一步,都牵扯着酸胀的肌肉,疼得我直抽冷气。
回到那个狭小的保姆房,关上门,世界才仿佛安静下来。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,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衣服被汗水浸透,又冷又粘地贴在身上,很不舒服。我抬起手,看着自己通红、甚至有些破皮的手掌,指尖因为长时间泡在冷水里而发白起皱。这双手,以前是用来弹钢琴、画设计图的,现在却只能用来擦地板。
胃里空得发慌,一阵阵抽搐着疼。从早上那个冷豆沙包到现在,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,又干了这么重的体力活,身体早就透支了。喉咙也干得冒火。可是,我连站起来去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。
我就这么坐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。
“沈小姐?”是周姨的声音,压得很低。
我挣扎着爬起来,打开门。周姨站在门外,手里端着一个托盘,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,还有一杯水。她脸上带着担忧,飞快地往走廊两边看了看,才把托盘递给我。
“快吃点东西吧,累坏了吧?”她小声说,眼神里带着同情,“先生他……唉,你多担待些。”
我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,鼻子一酸,差点掉下泪来。在这种冰冷的地方,这一点点温暖,简直像救命稻草。“谢谢周姨。”我哑着嗓子说,接过托盘。
“快吃吧,吃完早点休息。”周姨叹了口气,没再多说,转身匆匆走了。
我关上门,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。面条是简单的阳春面,飘着几点葱花,闻起来很香。我坐下来,拿起筷子,手还在微微发抖。我小口小口地吃着,热汤下肚,才感觉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。这碗面,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