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涌上喉咙,我死死咬住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让那声几乎要冲破束缚的哽咽逸出唇瓣。眼眶又热又胀,但我倔强地睁大着眼睛,不让一滴泪水滑落。
不能哭。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哭。
眼泪是弱者的标志,是投降的白旗。一旦流泪,就等于承认了我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,等于将我最后的、可怜的尊严也双手奉上任他践踏。
我看着他。
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。看着他眼中那场毁天灭地的风暴,看着那风暴深处,除了滔天的怒火之外,清晰得令人心惊的、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掉的痛苦和……一种深可见骨的迷茫。他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、浑身是伤却找不到出口的猛兽,只能通过更疯狂的撕咬来发泄那无处安放的绝望。
我的沉默,我的平静,我那仿佛在冷眼旁观他崩溃的、该死的冷静,显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他攥着我肩膀的手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声,手背上虬结的青筋突突直跳。他胸膛剧烈起伏,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和浓烈的酒味,喷在我的脸上。
然后,他做了一个让我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的动作。
他猛地低下头,将他的额头,重重地抵在了我的额头上!
“砰。”
一声沉闷的轻响。
不是亲吻,不是爱抚,而是一种带着自毁般力道的、近乎撞击的接触。他的额头冰凉,却带着一种内部燃烧般的灼热感,紧密地贴着我同样冰凉的皮肤。这个动作,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距离,我甚至能数清他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的睫毛。
如此近的距离,他眼中所有的伪装和屏障都彻底消失不见。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此刻只剩下最原始、最赤裸的情感——像一片被烈火焚烧过后、只剩下漫天灰烬和断壁残垣的废墟。
我僵住了,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一样硬。这个过于亲昵却又充满痛苦意味的姿势,让我大脑一片空白,连挣扎都忘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