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我知道,这是新一轮的羞辱

如果我遇到那些昔日曾对我阿谀奉承、如今可能落井下石的所谓“朋友”,面对他们或许会有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,我该如何自处?是充耳不闻,保持专业的微笑,还是用某种方式,让他们意识到,他们的浅薄根本不值得我浪费任何情绪?

更糟糕的情况是,如果陆砚深故意引导某些人前来刁难我,比如故意打翻酒杯,或者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,我该如何在保持“服务生”身份的前提下,既不失礼,又不失尊严地化解?

每一个场景,每一种可能,我都像下棋一样,在脑中反复推演。思考着最佳的应对策略,预设着对方可能的反应,准备着各种预案。这不是消极的恐惧,而是一种积极的备战。我要将这场看似针对我的羞辱,变成一场对我自身意志和能力的极限考验。

白天,在进行日常工作的间隙,我甚至开始有意识地练习。在无人的厨房,我端起空的托盘,练习走路的姿态和步伐。不能太快,显得慌张;不能太慢,显得怠惰。要平稳,从容,即使托盘上放满了酒杯,也要保证身姿挺拔,手臂稳定。

我对着浴室里那面模糊的镜子,练习微笑。不是发自内心的笑,而是那种标准的、职业化的、带着适度谦恭却又保持距离的微笑。嘴角上扬的弧度要恰到好处,不能过于谄媚,也不能显得冷漠。眼神要平静,不能有闪烁,不能有退缩,要像一潭深水,让人看不透底下的波澜。

我还偷偷观察周姨和其他偶尔来帮工的临时服务生是如何工作的。留意他们端盘子的手势,倒酒的角度,与客人交流时的措辞和语气。我像一个最用功的学生,学习着一切能够让我在晚宴上“完美”扮演好服务生角色的细节。

这些练习,在外人看来,或许会以为我只是在认真准备一份工作。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这每一分努力,都是在为一场无声的战争做准备。我要用最极致的“专业”和“顺从”,来作为我最坚硬的盾牌。

陆砚深想看到的,是我的失态,是我的崩溃,是我在巨大落差面前流露出的脆弱和不堪。

我偏不让他如愿。

我要让他看到,即使穿着这身廉价的制服,即使做着最卑微的服务工作,沈清弦的脊梁,依然是挺直的。我的骄傲,不会因为外在的身份改变而有丝毫折损。它内化在了我的骨血里,成为了我呼吸的一部分。

夜深人静时,我会再次拿出那套制服,没有立刻穿上,只是用手指细细地抚摸过那粗糙的布料纹理,感受着那与过往天差地别的质感。心中没有愤怒,也没有悲戚,只有一种越来越清晰的、冰冷的决心。

这身衣服,是枷锁,也是战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