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2章 我收拾书房时,看到了问题的文件

陆砚深那晚濒临失控的暴躁,像一根尖锐的刺,深深扎进了我原本就紧绷的神经。

他摔门而去后,那碗鸡丝粥最终原封不动地被周姨端了下来,粥已经凉透,表面凝了一层薄薄的脂膜,像此刻宅邸里凝固的气氛。

之后两天,他依旧早出晚归,甚至回来的更晚。宅邸像一座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,寂静得可怕。

那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不仅没有消散,反而因为他的持续缺席和宅邸内刻意的沉默,发酵得更加浓重。周姨和管家脸上的忧色日益明显,连走路都踮着脚尖,交谈时只用气声,仿佛任何稍大的声响都会引爆什么。

这种环境下,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,更加沉默地履行着保姆的职责,用重复的、繁重的劳动来麻痹自己纷乱的思绪。

擦拭,清扫,整理,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机械,不敢有丝毫懈怠,也不敢有多余的思考。我强迫自己不去回想他布满血丝的双眼,不去分析那声压抑的低吼里蕴含的绝望,更不去触碰心底那丝危险的、名为“不忍”的情绪。

这天下午,机会终于来了。管家接到电话,陆砚深需要临时去参加一个紧急的行业会议,大约有两个小时不在家。周姨悄悄找到我,压低声音说:“清弦,趁先生不在,你去把书房彻底打扫一下。里面……乱得不成样子了,烟味也重。小心些,别动他的文件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心里却莫名一紧。进入他的书房,尤其是在他不在的时候,感觉像闯入一个危险的禁区。那里是他处理核心事务、也是他宣泄情绪的地方,每一寸空气里可能都残留着他的焦灼和压力。

我端着清洁工具,走上二楼。书房的门紧闭着,像一头沉默的巨兽。我深吸一口气,用备用钥匙轻轻打开了门。

一股浓烈得呛人的烟草味混合着陈旧书籍和咖啡因的气息,扑面而来,让我下意识地蹙了蹙眉。房间里光线昏暗,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,只有书桌上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,像黑暗中唯一的孤岛。

眼前的景象,比我想象的还要混乱。

宽大的红木书桌上,文件堆积如山,有的整齐叠放,更多的是散乱地铺陈着,甚至有些滑落到了地毯上。昂贵的钢笔滚落在一边,笔帽不知所踪。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,像一座小小的、绝望的灰色坟茔。旁边还放着几个空了的咖啡杯,杯底残留着深褐色的渍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