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复”这两个字,我说得很轻,却带着一种沉重的、自我说服的力量。我像是在对苏晚晴解释,更像是在对自己进行一场迟来的心理加固。是的,报复。这是最合理、最符合逻辑的解释。除此之外,不该有别的可能。
“毕竟,”我甚至轻轻地、几乎不可闻地笑了一下,那笑容里没有温度,只有自嘲,“他现在掌控着一切,而我,一无所有。这是他……惩罚我的方式。”
说完这些,我重新拿起修剪工具,走向另一株需要打理的玫瑰丛。我的背影挺直,步伐稳定,努力维持着作为一个“尽职保姆”应有的、不受外界干扰的专业姿态。我不能让她看出我内心的兵荒马乱,不能让她察觉到我筑起的高墙正在她的话语下悄然松动。
花园里,阳光依旧明媚,花香依旧馥郁。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翩跹起舞,无忧无虑。但这一切美好的景致,都仿佛与我隔着一层透明的、冰冷的玻璃。我身处其中,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
苏晚晴没有再说话。
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像一尊优雅的雕塑。我不知道她是否相信了我的说辞,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。她的沉默,像一种无形的压力,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。
我机械地挥舞着剪刀,修剪着多余的枝桠。锋利的刃口划过木质茎干,发出干脆的“咔嚓”声,像是我内心某种东西被强行剪断的声音。我努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植物上,观察着它的形态,判断着下剪的位置,试图用这种极致的专注来逃离内心越来越响的、质疑的声音。
真的……只是恨吗?
如果只是恨,为何是“留在身边”而不是彻底毁灭?
如果只是恨,为何会有那些复杂难辨的眼神和情绪波动?
如果只是恨,为何在我留下那张可能触及他核心利益的纸条后,他说的不是“滚”,而是那句含义不明的“有点意思”?
这些问题,像顽固的藤蔓,一旦破土,便疯狂地缠绕上我的理智,越收越紧,几乎要让我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