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说,在挣扎。
这种挣扎,即使隔着一段距离,即使他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,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。那是一种无形的、紧绷的张力,弥漫在他周围的空气中。
陆夫人的耐心,显然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消耗殆尽了。她的脸色沉了下来,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不悦,更加明显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。
“砚深?”她再次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,带着明显的催促和质疑,“我的话,你没听到吗?”
这句催促,像一根导火索。
陆砚深的身体,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。然后,他极其缓慢地、抬起了头。
光线终于照亮了他的脸。
他的脸上,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。没有愤怒,没有反抗,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。依旧是那副冷峻的、近乎漠然的样子。但是,那双深邃的眼眸,此刻却像两口望不见底的寒潭,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、难以解读的暗流。那里面有隐忍,有挣扎,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,还有……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却异常坚定的东西。
他的目光,并没有看向我,而是直直地迎上了他母亲带着压迫感的视线。
客厅里的空气,仿佛因为他这个抬头的动作,而变得更加紧绷,几乎到了临界点。
然后,他开口了。
声音低沉,沙哑,带着一种仿佛经过极力压制后的平静,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击在寂静的空气里,也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上。
“妈。”
他唤了一声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不容忽视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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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,仿佛在斟酌用词,又像是在积聚某种勇气。
接着,他用那种平稳的、却掷地有声的语调,缓缓说道:
“她是我签了正式合约的雇员。”
“正式合约”。
“雇员”。
这两个词,像两块沉重的基石,被他清晰地、有力地抛了出来。
不是“保姆”,不是“佣人”,而是带有法律意义的“雇员”。不是可以随意驱逐的“物品”,而是受“合约”保护的、存在雇佣关系的个体。
他没有直接拒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