吞下药,我重新躺好,紧紧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入睡。睡一觉就好了,睡一觉就好了……我在心里反复默念着,像念诵一句护身的咒语。
可是,病魔并没有因为我的祈祷而退却。
时间在黑暗中缓慢地爬行。身体的温度,非但没有降下去,反而像不断添柴的炉火,越烧越旺。起初只是觉得冷,后来渐渐变成了灼热。被子变得像烙铁一样烫人,我难受地踢开,可一旦离开被子的包裹,那冰冷的空气触碰到滚烫的皮肤,又激起一阵更剧烈的战栗。我在冷热交替的折磨中反复挣扎,汗水浸湿了睡衣和床单,黏腻地贴在身上,带来极其不适的感觉。
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。思绪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,各种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胡乱闪现。一会儿是陆夫人那双冰冷锐利、充满鄙夷的眼睛,一会儿是陆砚深紧握的拳头和复杂难辨的眼神,一会儿又是苏晚晴那句“恨往往是爱的另一面”……这些碎片像走马灯一样旋转、碰撞,让我头痛欲裂。
喉咙干得冒烟,像沙漠中跋涉了几天几夜的旅人,对水的渴望达到了顶点。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房间里一片漆黑,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光晕透进来一点微弱的轮廓。我必须喝点水。
我试图撑起身体,但手臂软绵绵的,使不上一点力气。刚抬起上半身,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就猛地袭来,眼前瞬间漆黑一片,无数金星乱冒。我闷哼一声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床边歪倒,额头险些撞到冰冷的床头柜角。
在最后一刻,我用手肘勉强撑住了身体,才避免了一场狼狈的摔伤。但这一番挣扎,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。我瘫软在床沿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像是要挣脱出来一样。冷汗顺着额角和鬓发不断滑落,滴在床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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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了。
比想象的还要严重。
我连起身倒水都做不到了。保姆房在宅邸最偏僻的角落,为了确保不打扰主人休息,甚至没有安装内线电话。此刻已是深夜,万籁俱寂,所有人都已入睡。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病得奄奄一息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慌,像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我。比面对陆夫人的刁难时更甚,比猜测陆砚深心思时更甚。身体的痛苦和极度的虚弱,瓦解了我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坚韧和伪装。在病痛的折磨下,那些所谓的尊严、骄傲、算计,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