羞愧、难堪、恐惧……无数种情绪像潮水般将我淹没。我竟然……在意识不清的时候,抓着他的手,还喊出了那个早已被尘封的、代表着过往亲密和如今禁忌的称呼!
这是何等的大不韪!何等的……自取其辱!
按照他平日里的作风,此刻最应该发生的,是他猛地甩开我的手,像甩掉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,然后站起身,用那种能冻伤人的冰冷目光俯视我,或许还会附上一两句刻薄的嘲讽,将我打回原形。
我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准备。甚至下意识地,指尖微微松动,准备迎接那必然到来的、带着羞辱的剥离。
然而……
预想中的粗暴甩开并没有发生。
他仅仅是僵硬着。
僵硬地任由我抓着。
僵硬地承受着我的注视。
僵硬地,维持着这个诡异而尴尬的姿势。
时间,一分一秒地流逝,在死一般的寂静中,发出滴答的、令人心慌的声响。
他没有任何动作。
没有甩开,也没有回应。
他只是这样僵坐着,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像。他另一只没有被我抓住的手,静静地搭在膝盖上,但我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,那只手……不知在何时,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。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白的颜色,手背上青筋虬结,清晰地暴露着他内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平静的波澜。
那紧握的拳头,像一种无声的呐喊,泄露了他极力压抑的、汹涌的情绪。
他在想什么?
是被我那声不合时宜的“阿深”刺痛了某根敏感的神经?
是在回忆过往,还是在憎恨现在?
是觉得可笑,还是……有一丝别的什么?
我无从得知。他的沉默,像一堵厚厚的墙,将我隔绝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