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章 我的手腕好了,但他记住了我不能提重物

有时是我在客厅擦拭茶几,他端着水杯从书房出来,视线扫过我包扎着的手腕,会极快地停顿一下,然后移开,留下一句简短的:“记得按时用药。”

还有一次,是傍晚,我在庭院里稍微停留了一会儿,看着园丁修剪玫瑰的枯枝。他正好从外面回来,下车时看到我,脚步未停,却在经过我身边时,丢下两个字:“风大。”

语气依旧是他惯常的冷淡,甚至带着一丝命令式的口吻。但那简短的两个字,和他随即加快步入宅内的背影,却让我握着微凉指尖的手,莫名地感到一丝……暖意?

这些问询和提醒,间隔的时间或长或短,没有任何规律,也从不期待我的详细回答(我通常只是低眉顺眼地回一句“好多了,谢谢先生”或“是,先生”)。它们就像他精准投下的小石子,每次都在我心湖里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,然后迅速恢复平静,但那涟漪扩散的痕迹,却久久不散。

这份持续的、隐藏在冷漠表象下的关注,是实实在在的。它不像他之前那些带着羞辱性质的刁难,转瞬即逝,只为刺痛我。它像一种缓慢的渗透,无声无息地改变着我在这个空间里的生存状态。

我的手腕,在药物的作用和充分的休养下,一天天好转。肿痛逐渐消退,青紫的痕迹慢慢变淡,绷带也从厚厚的包裹变成了轻便的固定。身体上的创伤,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
但心里的某个角落,却因为他的这些举动,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。

我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他。不是以前那种带着警惕和怨恨的审视,而是带着一种困惑的、试图解读的探究。

他为什么这么做?

仅仅是出于雇主对雇员的基本责任,避免劳动力受损?

还是……有别的什么原因?

如果只是责任,他大可不必如此细致。他可以支付医药费,然后冷眼旁观我自行恢复,甚至可以利用我受伤的机会,施加更苛刻的要求。但他没有。他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方式——调整整个宅邸的工作流程,来迁就我一个“保姆”的伤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