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砚深。”
这三个字,像三颗滚烫的子弹,带着毁灭性的力量,呼啸着射穿了我所有的认知壁垒,将我那用三年时间辛苦筑起的、用以抵御痛苦和维持自尊的世界观,瞬间击得粉碎。
大脑一片空白。
不是空无一物的白,而是被过度强烈的信息冲击后,产生的、如同核爆中心般的、极致刺眼又极致虚无的白。所有的思绪、逻辑、情感,都在这一刹那被彻底蒸发、湮灭。
我僵在原地,如同一尊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石膏像,连指尖最细微的颤动都消失了。目光失去了焦距,空洞地、死死地钉在那张泛黄的汇款单副本上,仿佛那不是一张纸,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正要将我整个人连同过去三年所有的坚持和怨恨,一并吞噬进去。
是他。
汇款人,清清楚楚,白纸黑字,印着“陆砚深”。
收款方,同样清晰无比——“沈氏集团”。
金额,庞大到足以在当年那个危急关头,成为沈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巨款。
日期,精准地卡在沈家宣告破产前……仅仅一周。
一周。
上帝用七天创造世界。
而我的世界,却在七天内彻底崩塌。
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又仿佛在瞬间凝固。储藏室里死寂无声,只有灰尘在从高窗缝隙透进来的、稀薄而惨淡的光柱中,以一种近乎诡异的缓慢速度,无声地漂浮、旋转。像无数个微小的、嘲弄的幽灵。
然后,那股被极致的震惊强行压制的、海啸般的情绪,终于冲破了堤防,以更凶猛、更混乱的姿态,铺天盖地地向我砸来。
“为什么——?!”
一个无声的、撕心裂肺的呐喊,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,却堵在喉咙口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巨大的荒谬感和颠覆感,像两只无形的大手,死死扼住了我的呼吸。我张着嘴,像一条濒死的鱼,只能徒劳地吸入满是霉味和尘埃的空气,肺叶传来尖锐的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