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虚脱感瞬间袭来,我几乎要站立不稳,赶紧伸手扶住了冰冷的货架。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内里的衣衫,紧贴着皮肤,一片冰凉。
接下来的采购过程,我像个游魂一样,机械地往购物车里放着商品,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。
回程的路上,我紧紧抱着购物袋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。直到车子驶入别墅区,看到那栋熟悉的、压抑的豪宅轮廓时,一种更加沉重的压力感才重新笼罩下来。
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在等待见面的这几天里,我表现得异常温顺和安静。我将自己彻底缩进了“完美保姆”的躯壳里,动作更加轻柔,言语更加简洁,眼神更加空洞。我完美地执行着每一项指令,甚至比以往更加细致周到。我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,不再在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地方停留。
我开始悄悄地做准备。我将那件旧外套里里外外检查了无数遍,确保那个小口袋万无一失。我将自己仅有的、偷偷攒下的一点现金,分成几份,藏在衣服不同的夹层和鞋垫下面。我甚至利用打扫卫生的间隙,偷偷观察宅邸的监控摄像头位置,在心中规划着万一被发现后,可能逃脱的路线——尽管我知道,在这铜墙铁壁般的牢笼里,逃脱的希望微乎其微。
每一次与陆砚深的偶然照面,都让我感到一种近乎背叛的紧张。他依旧冷漠,甚至比之前更加阴沉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。偶尔,他会用那种审视的、冰冷的眼神扫过我,那目光像X光一样,仿佛能穿透我的皮肉,直窥我内心正在酝酿的风暴。我每次都迅速垂下眼睑,恭敬地退到一边,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,生怕他从中看出任何端倪。
夜晚变得格外漫长。我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上的阴影,一遍遍想象着见面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,好的,坏的,最坏的……恐惧和希望交织折磨着我,让我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我知道,我就像一名等待冲锋信号的士兵,表面平静如水,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,积攒着所有的力量和勇气,准备迎接那决定命运的一刻。
而那一刻,正随着日历一页页翻过,悄然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