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标锁定,武器备好。接下来,就是将这颗精心打磨的子弹,精准地射向靶心。我需要一个机会,一个能让我短暂脱离这座监控严密的牢笼,却又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缝隙。
这样的机会,如同沙漠中的甘霖,稀少而珍贵。我必须耐心等待,像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,将全部感官调整到最敏锐的状态,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可能的风吹草动。
日子依旧在压抑的平静中流逝。我像往常一样,沉默地履行着保姆的职责,擦拭,清扫,烹饪。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厘,脸上是万年不变的、死水般的平静。但我的内心,却像一张拉满的弓,弦已绷紧到极致,只待时机到来,射出那决定性的一箭。
陆砚深似乎完全沉浸在与顾怀瑾的白热化争斗以及紧锣密鼓的“晨星”收购案中。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,即便回来,也总是带着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戾气,直接扎进书房,电话会议一个接一个,直到深夜。宅邸里的空气因为他持续的低气压而凝固,佣人们噤若寒蝉。这种高度紧张的外部环境,反而为我提供了某种意义上的“掩护”—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巨大的情绪风暴和繁忙行程所吸引,对我这个背景板般存在的“幽灵”,监视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。
机会,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周三傍晚降临。
那天下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,天色阴沉得如同傍晚提前到来。陆砚深有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,预计会持续到很晚,晚餐吩咐送到书房。这意味着,在晚上九点前,他大概率不会离开书房半步。
临近七点,厨房里准备晚餐的工作告一段落。周姨在清理台面,我则负责将分类好的厨余垃圾打包,这是每日的固定流程。通常,我会在第二天清晨再将垃圾送到后门的集中处理点。但今天,我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丝,以及因为恶劣天气而比平时更早降临的夜幕,心中一动。
我走到周姨身边,用一贯平稳无波的声线低声请示:“周姨,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,明天的垃圾容易有异味。我想现在顺便把垃圾带出去,可以吗?”
周姨正揉着酸痛的肩膀,闻言抬头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,又看了看我。或许是我脸上那副永远不变的、尽职尽责的表情让她放松了警惕,或许是她自己也觉得雨天堆积垃圾确实麻烦,她只是略一犹豫,便点了点头:“也好,那你快去快回,外面雨大,披件外套,别淋湿了。”
“好的,周姨。”我垂下眼睑,恭敬地应道,心中却有一根弦猛地拨动了一下。
成了。
我转身,像往常一样,熟练地将几个扎得严严实实的垃圾袋拎起。动作没有一丝急促或异常。然后,我走向通往宅邸后门的佣人通道。这条通道相对偏僻,监控探头较少,且这个时间点,其他佣人大多在餐厅或各自休息,罕有人至。
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撞击着,节奏清晰,带着一种冰冷的兴奋感。但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步伐依旧轻缓,像一只踏雪无痕的猫。
推开厚重的后门,一股夹杂着湿冷泥土气息的风雨瞬间扑面而来。我拉紧了身上那件灰色的旧外套的领口,低着头,快步走向几十米开外的垃圾集中处理点。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,带来刺骨的寒意,却让我异常清醒。
处理点设在一个半开放的水泥棚下,光线昏暗,只有一个声控灯因我的脚步声而亮起,发出惨白的光。四周空无一人,只有雨点敲打棚顶和树叶的哗啦声,掩盖了其他一切声响。
就是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