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砚深挂断电话的瞬间，周身那股压抑到极致的冰冷气息骤然炸开。他没有丝毫停顿，甚至没有多看身后待命的手下一眼，转身便朝着民宿楼下疾步走去。脚步沉而快，踩在老旧木楼梯上，发出咚咚的闷响，像战鼓擂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
“陆总！”一名核心手下快步跟上，低声汇报，“信号源做了高级干扰，初步定位范围很大，覆盖了城西整个旧工业区，有几十个可能的废弃点。警方那边……”

“不等他们。”陆砚深打断他，声音斩钉截铁，没有半分犹豫。他拉开车门，坐进驾驶座，动作流畅而迅猛，“太慢。”

警方有警方的程序，有他们的规矩。而他现在，要的是最快、最直接、甚至是最不择手段的效率。规矩？在沈清弦可能受到的伤害面前，一文不值。

手下立刻领会，不再多言，迅速坐进副驾。另外几辆车的车门也几乎同时关上，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。

陆砚深系安全带的动作带着一股狠劲。他盯着前方被车灯劈开的夜色，眼神锐利如鹰隼，里面翻滚着的是焦灼、是暴戾，是一种不惜掀翻整个南亭镇也要把人找出来的疯狂。

他一边将油门踩下，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蹿出，一边用蓝牙耳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。那不是他商业版图里的任何一个下属，而是一个代号为“影”的联系人。这个号码，他几乎从未主动拨过，代表着游走在光明边缘的、不可见光的力量。

电话几乎是秒接。

“位置。”陆砚深没有任何寒暄，直接吐出两个字，声音冷硬。

耳机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、毫无感情色彩的电子音：“目标手机信号已被特殊设备屏蔽，常规追踪失效。正在调用三颗民用级高分辨率卫星，重点扫描城西工业区红外热源及异常车辆活动。同时，已启动‘蜂群’无人机网络，低空渗透该区域，进行实时图像传输和声波探测。地下信息网络悬赏已发出，寻找目击银灰色面包车及可疑人员的线索。预计……五分钟内，给您初步坐标。”

卫星。无人机。地下悬赏。

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，勾勒出的是一张超越常规手段的、铺天盖地的搜索网。代价巨大，且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风险。

陆砚深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“最快速度。”他只回了四个字，便结束了通话。

车轮碾过小镇粗糙的石板路，发出剧烈的颠簸声。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，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色块。陆砚深紧握着方向盘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车速表上的指针，已经逼近了一个危险的数字。

他没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