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9章 苏晚晴来看我,说陆砚深真的知道错了

出院的日子定在5天后。这个决定像一块无形的界碑,立在病房里,将时间清晰地分割成“之前”和“之后”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、即将结束的悬浮感。

陆砚深变得更加沉默,像一头守在即将崩塌的巢穴旁的困兽,焦灼却无能为力,只能更紧地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。

午后,阳光正好,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,在地毯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。我靠在床头,望着窗外庭院里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景观发呆。身体里的力气在缓慢恢复,但精神的倦怠感却像潮水,一波波涌上来。

病房门被轻轻敲响,节奏舒缓,不同于护士的规律,也异于陆砚深那种带着迟疑的谨慎。

我还没回应,门就被推开了。

站在门口的,是苏晚晴。

她今天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浅杏色羊绒开衫,搭配同色系长裤,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得体。手里捧着一大束新鲜的白色郁金香,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。她的目光先是在病房内快速扫过,掠过角落里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沉默身影时,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,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然后才落在我脸上,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、带着关切的笑容。

“清弦,”她声音柔和地唤我,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来,“听说你恢复得不错,真是太好了。”

她把郁金香放在床头柜上,清淡的花香悄然弥漫开来,冲淡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。她自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目光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。

“气色比我想象中好很多。”她语气真诚,带着一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,“但这段时间,真是受苦了。”

我微微牵动嘴角,算是回应。对于苏晚晴,我的感情是复杂的。她是陆砚深那个圈子里的人,是真正的豪门千金,聪明、通透,从未像其他人那样对我流露出明显的轻视或怜悯。这三年里,她偶尔来别墅,对身为“保姆”的我,也保持着基本的礼貌。某种程度上,她像一面清晰的镜子,照出我与那个世界的格格不入,也照出陆砚深行为里的偏执和荒唐。

陆砚深在她进来时,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。他抬起眼,目光与苏晚晴有短暂的交汇,那里面充满了疲惫、狼狈,和一种无声的恳求。苏晚晴几不可见地对他点了点头,像是某种默契的安抚,然后便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我身上。

“我刚刚在外面碰到周姨了,她熬了汤,让我带过来,在护士站温着。”苏晚晴语气自然地聊着家常,试图缓和气氛,“周姨担心得不得了,又怕打扰你静养,天天念叨。”

我安静地听着,目光落在那些洁白的郁金香上。

她顿了顿,声音放得更轻了些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病房里很安静,以至于她接下来的话,清晰地传入耳中,也必然传到了角落里那个竖着耳朵的人心里。

“清弦,”她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轻松,变得认真而柔和,“我知道,我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合适。但是……有些事,我觉得你应该知道。”

她微微倾身,声音低得像耳语,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。

“砚深哥他……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