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不行了?”我的呼吸一滞,手指下意识地收紧,“什么意思?他怎么了?”
“他不好,很不好……”周姨泣不成声,“自从你离开医院后,他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,没睡过一个整觉。整天整天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要么就是疯狂工作,要么就是……就是对着那些旧东西发呆……”
旧东西?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前几天晚上,我起夜,听到书房有动静,就偷偷看了一眼……”周姨的声音带着心疼和恐惧,“我看见……看见先生坐在地上,背对着门,怀里抱着一个相框,肩膀一抖一抖的……他在哭,清弦,他在哭啊!没有一点声音,就是那种……憋到极致的,浑身都在颤的哭……”
相框……
我几乎能立刻想到那是什么。是我们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去旅行时,在海边拍的合影。照片里,他搂着我的肩膀,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的大男孩,阳光洒在我们身上,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。那张照片,他曾经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。
“他天天晚上都那样……”周姨继续哭诉,“抱着照片,一看就是大半夜。人瘦得脱了形,眼窝深陷,脸色蜡黄……我劝他去医院看看,他根本不听,就说没事,硬扛着。前几天胃病又犯了,疼得冷汗直冒,也不肯去医院,就吃几片止痛药压着……”
周姨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根针,细细密密地扎在我心上。那个在我记忆里永远强势、冷酷、仿佛无坚不摧的陆砚深,此刻在周姨的描述中,变成了一个脆弱、狼狈、沉浸在无尽悔恨中的男人。
抱着旧照片无声哭泣?
硬扛着病痛不肯就医?
这真的是他吗?
那个曾经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,用刻薄的话语羞辱我,用一纸合约将我禁锢的陆砚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