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随便吧,”我说,“不太饿,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坐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
他没有叫司机,自己去地下车库开了那辆常坐的黑色轿车过来。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,车里是他身上熟悉的、清冽的木质香气,混合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,并不难闻,反而让人安心。
他开车很稳,穿梭在夜晚的车流里。我们没有多说话,车内流淌着低缓的音乐。我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,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。
他最终把车停在了一条相对安静的、满是梧桐树的小街旁。这边有几家看起来不错的私房菜馆和清吧。
我们选了一家灯光温暖、客人不多的小馆子。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粥。
等待上菜的间隙,我们相对而坐。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,却不尴尬。像是暴风雨过后,海面终于恢复平静,那种巨大的、蕴含着新生的安静。
他给我倒了一杯热茶,手指修长,动作从容。
“今天……”他抬眼看了看我,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,“顺利吗?”
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。他大概知道顾怀瑾约了我。以他的性子,能忍到现在才用这么迂回的方式问起,已经是极大的克制和尊重。
我捧着温热的茶杯,点了点头:“嗯,很顺利。”我迎上他的目光,补充了一句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,“怀瑾他……祝福我们。”
最后三个字说出口,我自己都愣了一下。就这么自然而然地,用了“我们”这个词。
陆砚深拿着茶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他抬起眼,目光像深邃的潭水,牢牢锁住我。那里面有惊讶,有审视,但更多的,是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、深沉的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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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说话,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。
然后,他极轻极缓地,放下了茶壶。喉结滚动了一下,像是压抑着巨大的情绪。最终,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微微扬起的嘴角,和一个低沉到近乎沙哑的。
“嗯。”
菜上来了,我们安静地吃饭。粥熬得软糯香甜,小菜清爽可口。我们偶尔交谈几句,话题寻常。
但有什么东西,不一样了。
一种无形的、紧绷的弦,似乎彻底松开了。空气中流动着一种默契的、心照不宣的暖流。
结账离开,他送我回公寓。
车停在楼下,夜晚很安静,月光如水银般泻地,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