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宴会厅里是足以压垮神经的死寂。
我站着,他跪着。中间隔着那份价值连城、却也重如千钧的股权转让协议,和那枚冰冷的权戒。
“都交给你。”
这三个字,像三颗投入深潭的炸弹,在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,表面却只留下麻木的涟漪。我的指尖冰凉,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心脏,在那里疯狂冲撞,却泵不出丝毫暖意。
台下那些惊愕、羡慕、嫉妒、或是看疯子一样的目光,像无数根细针,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。镁光灯依旧闪烁,却像是无声的默剧,只有刺眼的白光,没有温度。
他这是……在用他整个商业帝国,买一个心安?买一个原谅?还是……买一个我永远无法离开的牢笼?
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物化的屈辱,像冰冷的潮水,慢慢淹没了最初的震惊。
我看着跪在眼前的陆砚深,他的眼神依旧虔诚,甚至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。可我却觉得,我们之间,隔着一道比过去三年更宽、更深的鸿沟。
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,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重的“馈赠”压垮的时候,陆砚深再次开口了。
他的声音,比刚才更加低沉,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沙哑,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会场里:
“清弦,”他叫我的名字,目光如灼热的星辰,牢牢锁住我,“这不是聘礼。”
不是聘礼?
这句话,像一根针,轻轻刺破了我胸腔里那团冰冷的、即将凝固的情绪。
台下也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。
不是聘礼?那是什么?价值半个砚深集团的东西,不是用来求婚的聘礼,还能是什么?
陆砚深没有理会周围的疑惑,他仰头看着我,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,有深不见底的爱意,但更多的,是一种沉重的、积压了太久的愧疚和一种……近乎执拗的公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