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的骚动瞬间变大,所有议论声都变成了兴奋的猜测。闪光灯彻底疯了,噼里啪啦地亮成一片刺眼的白昼,几乎要将整个宴会厅淹没。我甚至能感觉到光线灼在皮肤上的热度。
陆砚深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眼中的恐慌像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、小心翼翼的希冀。他依旧跪着,但脊背似乎挺直了一些,捧着那份“重礼”的手,也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。
他在等待。
等待我的下一步。
我没有去看台下那些狂热的面孔,也没有在意几乎要闪瞎眼的灯光。
我的目光,只落在一个人身上。
落在那个单膝跪地,将身家性命都捧到我面前的陆砚深身上。
我看着他,看着这个我爱过、恨过、怨过,此刻心情却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男人。
然后,我向前迈出了一步。
仅仅一步。
距离拉近。
我能更清楚地看到他额角细微的汗珠,看到他眼底因为我的靠近而骤然点亮的光。
我缓缓地、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惊讶的镇定,弯下了腰。
伸出手。
不是伸向那份价值连城的协议。
也不是伸向那枚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戒指。
而是,轻轻地、坚定地,扶住了他的双臂。
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,我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,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下血液奔流的温度和……微微的颤抖。
我想把他拉起来。
这个动作,无关答案。
只是我觉得,他不该再跪着了。
至少,在我面前,不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