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停下,指着湖边一棵形状奇特的柳树:“像不像以前学校后山那棵?”
我愣了一下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记忆的闸门悄然打开。是像。大学时,我们常偷偷溜到后山,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约会。
我没说话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心底某个角落,像是被温暖的潮水漫过。原来,他也记得。
有些东西,从未真正被遗忘,只是被厚厚的尘埃覆盖。如今风雨歇止,便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。
周一再回到公司时,氛围已然不同。
之前是“求生”,带着悲壮和紧迫。现在是“新生”,透着昂扬和希望。
股价不仅收复失地,还连续几天涨停,市值创下新高。媒体风向彻底转变,之前的负面报道被深度剖析我们如何“绝境逢生”、“刮骨疗毒”的正面报道取代。砚深集团,以一种更强大、更健康的形象,重回公众视野。
之前动摇的合作伙伴,现在踏破门槛想要寻求更深入的合作。之前冷眼旁观的机构,纷纷递来橄榄枝。
更让人欣慰的是内部的变化。
经过这场洗礼,留下的员工凝聚力空前。那种“我们是一起扛过枪的”战友情谊,比任何股权激励都更能激发归属感和创造力。工作效率奇高,很多之前推进缓慢的转型项目,现在势如破竹。
下午,我路过开放办公区。
听到两个年轻员工在兴奋地低声讨论:
“哎,你发现没,现在出去说自己是砚深的,腰杆都挺得直!”
“那必须!咱们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公司!比那些温室里的花朵强多了!”
我微微笑了笑,没有打扰他们。
废墟之上,开出的花,往往更加坚韧绚烂。
傍晚,我和陆砚深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,俯瞰楼下车水马龙。
夕阳的余晖给城市建筑披上一层暖金。
“新的董事会成员名单,基本敲定了。”陆砚深开口,声音平静,“都是看好公司未来,理念一致的人。”
“嗯。”我应道。这意味着,公司彻底清除了内部的杂音,决策将更加高效统一。
“‘海岸城’项目,二期资金已经全部到位,下周可以正式启动。”
“好。”
我们沉默地看着窗外。
这座城市的繁华,曾经离我很远,后来又带着倾覆的压力悬在头顶。如今,它终于安静地、臣服地铺陈在我们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