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穿了我的不安。
他给了我一个平台,一个完全属于我、能让我施展拳脚、实现自我价值的平台。不是依附,不是施舍,是合作伙伴式的支持。
“专注教育和医疗救助,怎么样?”他继续说着,显然已经思考过,“这是根本。帮助年轻人有书读,帮助病患有机会活下去。具体方向,你来定。”
我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。
曾经,这张脸只会对我吐出冰冷的命令和嘲讽。
如今,他却用最平淡的语气,为我铺就了一条通往更广阔世界的路。
他不是在圈养我。
他是在帮我,重新长出翅膀。
“好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但更多的是坚定。
筹备工作比想象中更繁琐。
注册,审批,组建团队,制定章程,筛选项目……
我重新变得忙碌起来。但这种忙碌,和以前在陆氏打工、或者更早之前为家族企业奔走时完全不同。它不带着屈辱,不带着绝望,而是充满了一种沉甸甸的、踏实的力量感。
陆砚深果然如他所说,只在最初拨付了巨额启动资金后,便不再过问具体事务。偶尔在餐桌上,我会兴奋地跟他讲遇到的某个有潜力的助学项目,或者某个医疗救助案例的复杂性,他会安静地听着,偶尔提出一两个尖锐的问题,逼我思考得更周全。
他是我最严苛的听众,也是最坚实的后盾。
基金会的启动仪式,定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。
场地没有选在豪华酒店,而是在一所我们即将资助的、位于城乡结合部的民工子弟学校的操场上。红色的横幅简单甚至有些土气,但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和好奇的眼神,比任何水晶吊灯都耀眼。
我穿了一套简洁的白色西装套装,干练,却不失温和。
台下,坐着我们邀请来的少数嘉宾:周姨激动得一直抹眼泪,苏晚晴送来了一大束鲜花,顾怀瑾作为基金会的法律顾问,微笑着坐在第一排。
还有……陆砚深。
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,没有坐在主办方席位,而是像个普通的参会者,坐在人群中间,身姿挺拔,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身上。
当主持人宣布请基金会主席沈清弦女士致辞时,我深吸一口气,走上了那个临时搭建的小小讲台。
阳光有点刺眼。
我看着台下,那些面孔,有关切的朋友,有合作的伙伴,有懵懂的孩子,还有……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