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尽管她几乎耗尽了力气,孩子的头却迟迟没有如预期般显露迹象。
希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,在焦虑的注视下一点点流失。
赫谢尔的眉头锁成了深深的“川”字,汗水不断从他花白的鬓角滑落,他也顾不上去擦。
他尝试着用手在洛莉的腹部轻轻推按,试图调整胎儿的姿势,但那动作显得如此小心翼翼。
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迟疑——面对人类产妇,他那些对牲畜有效的经验,似乎遇到了无形的壁垒。
“胎位……可能不太正。”
他终于抬起头,声音干涩,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来的颤抖。
秦酒的心猛地一沉,如同坠入冰窟。
内心OS:怕什么来什么!最坏的情况之一!调整!赫谢尔,快调整啊!就像你帮难产的母牛那样!不,不对……洛莉不是牲口,她是活生生的人……
詹纳博士立刻凑上前,他看着洛莉因极度痛苦而扭曲苍白的脸,又看向赫谢尔那双沾满血污、微微颤抖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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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速飞快地低声吐出一连串冰冷而专业的术语:“产程停滞…持续性枕后位可能性大…”
“需要手动矫正,否则……”
每一个词语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,重重地砸在秦酒紧绷的神经上,将她那些基于“原剧”和有限知识的预案砸得粉碎。
“用力!”
“洛莉,再用力!”
“为了孩子!”
卡罗尔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,声音带着哭腔喊道。
洛莉的脸因为一次次徒劳的用力而涨得通红发紫,额角和脖颈的青筋可怕地暴起。
她已经耗尽了大部分力气,眼神开始出现涣散的迹象,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挣扎。
然后,毫无预兆地,最坏的情况,那个秦酒在噩梦中反复预见却始终祈祷不要发生的场景,以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,降临了。
一股温热的、带着浓重而刺鼻铁锈味的液体,猛地从洛莉身下汹涌而出,迅速浸透了她身下铺垫的厚厚布料。
那颜色红得惊心动魄,红得吞噬一切希望,并且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,仍在不断地、汩汩地流淌。
大出血。
“不好!”
“止不住!”
赫谢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他几乎是扑上去,用颤抖的手抓起大把的纱布,徒劳地试图按压住那致命的出血点。
但鲜血像是找到了决口的堤坝,瞬间将洁白的纱布染成刺目的猩红,并且迅速蔓延开来。
染红了他的双手,染红了床单,也染红了秦酒骤然收缩的瞳孔。
秦酒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比洛莉的脸色还要苍白。
她死死地盯着那一片迅速扩张的、灼目的、象征着生命流逝的猩红,大脑一片空白,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瞬间离她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