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当初那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、穿着病号服、眼神里带着茫然与不顾一切要寻找妻儿的急切男人早已判若两人。
时间与磨难,将他淬炼成了一座更沉稳、也更复杂的山峦。
“嗯”
秦酒轻轻应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感慨,像是在抚摸一件旧物上的灰尘,“想起我们第一次来亚特兰大的时候。”
“就我们两个,骑着那匹可怜的马,脑子里几乎没多想,就那么直接、傻乎乎地冲进来了。”
她省略了后面她半途离开的细节,专注于那段只有他们两人的、堪称疯狂的初始冒险。
瑞克似乎也被拉回了那段记忆,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扯动了一下,那不是一个轻松的笑容。
更像是一种对过往那段鲁莽、危险却又在绝境中迸发出生机的岁月的复杂回味。
“那时候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依旧紧锁路面,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响,“我们确实……没什么可失去的,也顾不上害怕。”
或者说,巨大的危机和迫切的目标,压倒了恐惧本身。
坐在后座的肖恩闻言,发出一声标志性的、带着些许嘲弄的嗤笑,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后座一侧的空间,插话道:“哈!那叫蠢,格莱姆斯,纯粹的蠢。”
“要不是上帝他老人家那天打盹没看清楚,你们俩早就变成那些玩意儿肚子里消化完又拉出来的有机肥料了。”
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刻薄难听,但奇异的是,语气里却少了些以往那种针锋相对的尖锐和隐藏的嫉妒,反而带着点……
说不清道不明的、近乎无奈的意味
秦酒没有理会肖恩习惯性的毒舌,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瑞克身上,继续着刚才的话题,语气变得轻柔了些,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依赖:“现在回头想想,真是后怕得厉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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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不知道为什么,那时候,好像只要看着你在前面,就觉得……”
“哪怕是龙潭虎穴,也没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,不敢去的。”
这话她说得真心实意,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。
在那个她刚穿越过来最初、最让人无所适从的阶段,瑞克·格莱姆斯确实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,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“锚点”和勇气来源。
他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种象征。
瑞克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紧了一下,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。
他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瞥了秦酒一眼,捕捉到她脸上那混合着追忆、后怕以及一种清晰无误的、曾经全然托付的依赖神情。
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柔软而又沉重地撞了一下,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。
他沉默了几秒,喉结滚动,才用一种比刚才更加低沉、近乎耳语般的声音回应:“那时候……也多亏了你,秦。”
这不是客套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