诺亚离开后,秦酒独自在杂物间做最后的清点,指尖拂过地图,心里计算着时间。
诺亚的期待,医院的压抑,未来的不确定所有这些,都被她强行压缩在内心深处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。
内心OS:明天过后,要么天堂,要么地狱,或者是我想亲手打造的人间炼狱。
轻微的、几乎与尘埃落定声无异的响动自身后传来。
秦酒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,手无声地滑向袖中隐藏的手术刀柄。
她没有立刻回头,只是放缓了呼吸,侧耳倾听。
没有预想中的呵斥或枪栓声。
只有一道沉缓的、带着独特韵律的脚步声,一步步靠近,像是踏在人的心弦上。
她慢慢转过身。
杂物室那盏接触不良的昏黄灯泡,在头顶闪烁不定,将伫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切割得明明灭灭。
迈克尔,格雷迪医院里少有的、还残存着些许“人味”的警察,此刻正站在那里。
他脱去了标志性的外套,只穿着一件深色短袖T恤,勾勒出结实的手臂线条。
他没有佩戴武器,双手随意地垂在身侧,但那沉默的姿态,却比任何武装都更具压迫感。
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,时而照亮他深邃眼窝里的复杂情绪,时而又将他的表情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。
他就那样看着她,没有说话,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审判。
秦酒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内心OS:谢特!他怎么在这里?这个时间,他是不是听见了?他知道了什么?
但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惯有的、带着些许疏离的平静。
她松开袖中的刀柄,双手自然垂下,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夜间整理。
“迈克尔?”
她轻声开口,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,“这么晚了,有事?”
迈克尔没有回答。
他迈开长腿,一步步走进来。
他的身躯很高大,随着他的靠近,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杂物间显得愈发逼仄。
头顶闪烁的灯光几乎被他完全遮挡,秦酒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投下的、晃动的阴影里。
他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。
这个距离,已经突破了安全社交界限,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。
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、属于成熟男性的热力,以及一种近乎危险的沉寂。
他的目光像实质般扫过她身后未来得及完全藏好的地图,以及那隐约可见的、勾勒着路径的炭笔痕迹。
然后,那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脸上,锐利,直接,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精心构筑的伪装。
“一定要走吗?”
他开口了,声音低沉沙哑,像被砂纸打磨过,在这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敲击心脏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