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瓜尔佳府的工甲径直来到王氏的房门口,一脚踹开屋门,屋内正在插花的丫鬟吓得摔碎了手中的青瓷瓶。王氏抬头,见儿子脸色铁青,立刻挥手屏退下人。
"你看看你,像什么样子!"王氏压低声音呵斥,指尖重重敲在檀木小几上,"全府上下都看着呢!"
工甲双眼通红,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:"母亲!那些人都在看我笑话!一个从六品虚衔,一个残缺的丑女——这就是你们给我的前程?!"
王氏眼中寒光一闪,猛地站起身,一巴掌扇在工甲脸上!
"啪!"
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内室格外刺耳。工甲捂着脸,不可置信地望着母亲。
"蠢货!"王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"礼部尚书赵大人已经告病三月,现在礼部大小事务都是程景明在主持!你以为我为什么忍辱负重让你娶他女儿?"
她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拍在桌上。工甲低头看去,是舅舅王绍卿的笔迹:
"赵尚书病势沉重,皇上已命程景明暂摄部务。若其女联姻我王家,外甥工甲一事可期。"
工甲的手指微微发抖。
王氏冷笑一声,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信纸:"程景明今年才五十岁,若真坐上尚书之位,至少能在朝中掌权十年。"她突然掐住工甲的下巴,"十年,足够把你捧到侍郎位置了!"
窗外传来丫鬟们布置婚庆的欢笑声,衬得室内越发死寂。工甲盯着母亲猩红的嘴唇,听着她一字一句道:
"现在,给我收起那副丧气脸。程家送嫁妆的人就要到了,若是让人看出半点不满——"王氏松开手,轻轻整理儿子衣领,"你就一辈子当个七品小吏吧。"
夕阳西沉,督察院的值房里,瓜尔佳文敬正伏案批阅文件。窗外传来同僚的谈笑声,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,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。
"文敬兄,恭喜啊!"
突然,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李向藻掀帘而入,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文敬一愣:"喜从何来?"
李向藻从袖中抽出一份吏部抄送的官员升调名录,指尖在某一行轻轻一点:"令郎工甲,擢从六品衔,这可是好事啊!"
文敬眉头骤然紧锁。他接过名录,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小字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