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的成都平原上，暮霭沉沉。莫罗将阿桂将军的信笺仔细折好，塞进贴身的牛皮囊中。远处，火器营的士兵们正按照吩咐，用新砍的竹枝和枯草覆盖那些黝黑的劈山炮。三十门劈山炮被伪装成运粮的货车，炮口朝内，若不掀开覆盖物，根本看不出这是支火力惊人的部队。

"大人，都安排妥当了。"恒保匆匆跑来复命，额头上还挂着汗珠，"鸟枪全部装箱，弟兄们只配腰刀。"他犹豫了一下，"只是...那些蓝翎侍卫..."

莫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只见巴特鲁正带着几个侍卫站在营地边缘，黄马褂在出发之日已经换成了普通绿营号衣，但腰间佩刀的鎏金吞口依然显眼。"不必管他们。"莫罗系紧盔甲的腰带，"我走之后，营中一切事务由你暂代。记住，若有生人靠近，一律以运粮队相称。"

"卑职明白！"

六匹快马在官道上扬起尘土。莫罗一马当先，朝鲁和萨哈紧随其后，三名蓝翎侍卫则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路过一处茶肆时，莫罗注意到几个商贩打扮的人正盯着他们打量——其中一人手腕上的刺青，与月前火器营外在行军路上抓到的奸细如出一辙。

"大人..."萨哈压低声音，手已经按在刀柄上。

莫罗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他故意放慢马速，用足以让那些人听见的音量道："加快脚程，将军还等着咱们运粮队回话呢！"

成都城墙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。验过腰牌后，亲兵引着他们穿过三重戒备森严的辕门。总督衙门正堂内，一位身着便服的中年将领正在沙盘前与几位参将议事。此人方脸阔口，浓眉如剑，一双虎目不怒自威，正是名震西南的阿桂将军。虽已年过五旬，但挺拔的身姿仍如青松般傲立，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沙场宿将的肃杀之气。

亲兵领着莫罗走入内堂，"火器营副参领莫罗，参见将军！"莫罗单膝跪地行礼。

阿桂见莫罗进来，挥手屏退了左右。烛光下，阿桂脸上的刀疤显得格外深刻："莫参领，你的火器营隐蔽得如何？"

"回将军，已按圣谕伪装成绿营运粮队。"莫罗抱拳道，"所有火炮、鸟枪均已隐蔽，士兵只持腰刀活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