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大人。"萨哈端着热茶进来，见莫罗眉头紧锁，不禁放轻了声音，"可好些了？"

莫罗摆摆手，突然指向地图："你看，若番兵从这个隘口突袭，绿营兵需要分兵防守，鸟枪队的火力就会分散。"他的指甲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痕迹，"届时炮阵右翼将出现空档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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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哈顺着望去，不由倒吸凉气："要不要再向阿桂将军多派些绿营兵？"

"来不及了。"莫罗摇头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喉间泛起血腥味。他强压下不适，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几条线："传令下去，五门辅炮不参与首轮齐射。其中两门调整射角，专门封锁这个隘口。"

他手指重重点在茶水画出的隘口位置："只要番兵敢冲，就先吃一轮霰弹！"茶水溅在布防图上，晕开一片深色痕迹。

萨哈眼前一亮："大人英明！这样鸟枪队就能集中防御正面了。"

莫罗却毫无喜色，又指向另一处："还有这里，山坡背面可能有小路。派..."他突然顿住，又是一阵咳嗽，"派德昌带二十个鸟枪手埋伏在此。若番兵绕后，立即鸣镝示警。"

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，庆泰在门外禀报："大人，部队已集结完毕！"

莫罗深吸一口气，将地图卷起。起身时眼前一黑，他猛地扶住案几，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。待眩晕过去，他整了整盔甲，掀帘而出。

夕阳已完全沉入山后，营地中火把如林。二百名绿营兵与火器营将士整齐列队，黑暗中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。莫罗站在众人面前，声音沙哑却穿透夜幕：

"诸位，此战凶险，但必胜！"他拔出佩刀，刀锋映着火光，"炮阵安危，就托付给各位了！"

"誓死效命！"数百人齐声低吼，惊起林间夜鸟。

莫罗收刀入鞘，转身望向青羊坡方向。黑暗中，那座吞噬了无数性命的山峰，正静静等待着黎明时分的炮火轰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