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时分，莫罗突然惊醒。窗外风声呜咽，像无数冤魂在哭诉。刘颜在他臂弯中安睡，呼吸均匀而温暖。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，披衣起身，来到书案前。

月光透过窗纸，在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莫罗取出密档，再次细读那几行触目惊心的文字。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，割裂着他作为现代人的良知。

"我该怎么办..."莫罗痛苦地闭上眼睛。执行皇命，意味着要欺骗无辜的琪琪格和杀掉她的父亲；违抗皇命，不仅自己性命难保，恐怕还会连累整个家族，甚至连刘颜初雪等人都难逃一死。

他想起穿越前读过的历史，那些政治联姻背后的血腥故事。如今自己竟成了其中的主角，何其讽刺！莫罗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——警告达尔罕？带着刘颜，初雪逃亡？还是...

"不，逃不掉的。"莫罗苦笑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再加上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监视之下。更何况，他还有阿玛、有刘颜，有这府中的几人，自己怎能轻举妄动？

窗外，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，书房陷入黑暗。莫罗感到一阵窒息，仿佛乾隆的阴影已经笼罩了整个京城。他摸索着点燃蜡烛，火光跳动间，他忽然想起琪琪格那双清澈如草原湖泊的眼睛。

"她什么都不知道..."莫罗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那个天真烂漫的蒙古姑娘，还满心欢喜地准备嫁给自己，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家破人亡的悲剧。

烛泪滴在密档上，将"反叛之意"几个字晕染开来。莫罗盯着那团模糊的墨迹，突然萌生一个疯狂的念头——如果他能找到证据证明达尔罕并无反意，或许能改变这一切？

但随即他又颓然摇头。乾隆要的从来就不是证据，而是杀一儆百的效果。边境不安分的蒙古部落需要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教训，而达尔罕不过是恰好在错误的时间站在了错误的位置上。

"亲爱的？"刘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，"怎么还不睡？"

听到“亲爱的”这熟悉的称呼，莫罗转身挤出一个笑容："想起了一些事情，你先睡吧。"

刘颜却没有睡，而是走到他身边，目光落在那份密档上。"是...关于那位蒙古格格的事吗？"她的声音很轻，却让莫罗心头一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