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墙角传来窸窣声。莫罗抬头一看,看到一只类似壁虎的生物正爬过房梁。这让它想到壁虎这种小生灵能断尾逃生。他苦笑一声——明日若事败,自己可没有壁虎这等本事。
就在莫罗感叹自己没有壁虎的本事时,城中一家酒馆后院的厢房里,豆大的灯花在油盏里噼啪作响。舒禄指尖蘸着酒水,在榆木桌面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线:"这是克鲁伦河,达尔罕的草场就在北岸。"
呼伦贝尔总管舒禄的铠甲映着昏黄的光,胸前的护心镜像只窥探的眼睛。他按住腰刀,声音压得极低:"皇上的意思事先我都是知道的。只是没想到...会派莫罗这样的年轻人来做这事。"
"你觉得他不行?"傅清额眯起眼睛。
"恰恰相反。"舒禄的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,"虽然只短短半日接触,但不难看出此人思虑还是十分周全。"他忽然抬头,"只是让他亲手杀他的岳丈,是不是太..."
"岳丈?"傅清额冷笑一声,酒水在桌面蒸发出刺鼻的味道,"琪琪格不过是饵食。皇上要的是让草原各部看清,连血脉至亲都能成为诛逆的刀。"
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三长两短。舒禄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这是他与探子约定的暗号。果然,片刻后响起亲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:"大人,巴特鲁求见。"
"进。"
巴特鲁推门时带进一股夜风的腥气。他行礼的动作干脆利落,但衣服下绷紧的肌肉暴露了内心的焦灼。傅清额与巴特鲁对视时,微不可察地点点头,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厢房内的空气骤然紧绷。
"莫罗要明日动手。"巴特鲁直接坐在条凳上,木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"趁寿辰人多眼杂。"他详细复述了蒙古服饰和马匹的安排,唯独略过了买酒的事。
傅清额的胡须抖了抖。尽管早有预料莫罗肯定不会抗旨,但听到莫罗选择在寿辰日下手,仍像挨了一记闷棍。他下意识抚过桌上的酒渍——这年轻人比想象中更狠,竟要在老丈人最喜庆的日子送他上路。
"够毒。"舒禄咂了咂嘴,不知是赞叹还是厌恶,"寿宴上动手,确实容易趁着人多制造混乱脱身..."
巴特鲁的拳头突然砸在桌上,酒碗跳了起来:"但得手后怎么逃?我们加上莫罗也才五个人,那些蒙古汉子可不是吃素的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