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母的声音传来,不复刚才的惊诧,反而带着严肃。
“你跟妈讲实话,你是不是认真的?”
“是。”凌落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。
“你晓不晓得这意味着喃样?”凌母的声音紧绷,“妈不是思想封建,但这条路不好走。外头的人啷个说,亲戚朋友啷个看,你都想过没得?”
“想过。”凌落的语气依旧平静,“但这些,都不重要。”
“啷个不重要?!”凌母的声调瞬间拔高,但又很快压了下去,似乎怕吵醒身边的丈夫。
凌落沉默了片刻。
他走到书房的窗边,看着外面逐渐被晨光染成金色的天际线,目光穿透了时空,回到了十年前。
那个灰白色的,了无生趣的世界。
“妈。”他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低,也更沉,“你还记不记得,我十岁之前的状态。”
电话那头的凌母呼吸一滞。
怎么可能不记得。
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魇。
她的儿子,从小到大不哭,不笑,不说话。整个人像一个精致的、却没有灵魂的娃娃。
医生说是重度抑郁。
他们寻遍了名医,用了最好的药,可凌落的世界,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灰色。
曾经一度因为生活无法自理住院。
凌落没有等她回答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那段时间,我的世界没有颜色,没有声音,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。活着,和死了,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。”
他的叙述很平静,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可每一个字,都狠狠扎在凌母的心上。
“直到有一天,我在医院的花园里,看见了一个人。”
凌落的嘴角,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极浅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