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第一次露出迟疑的神情。

洛璃趁机抬手，铜锅一转，锅底对准井口。

“想吃我的汤？”她声音清亮，“先让你尝尝，什么叫‘断脉反烧’。”

锅内灵火再次翻腾，这一次，火色由红转青，带着一丝诡异的冷意，缓缓注入井口裂缝。

井底的芽体猛地一缩，暗红光芒剧烈闪烁，像是被烫到的蛇。

灰袍人终于抬手，掌心凝聚一团黑雾，正要反击——

洛璃忽然抬眼，盯着他兜帽下的阴影，轻声道：“你撑不了多久了。你体内的灵脉，已经裂到心口了吧？”

那人动作一顿。

风掠过荒村，卷起几片枯叶。

端木云撑着刀站直，咧嘴笑道：“哟，被说中了？要不要我借你点膏药？”

灰袍人没答话。

他缓缓放下手，黑雾散去。

井口的裂缝缓缓闭合，芽体的光芒也渐渐暗下。

他站在原地，像一尊石像。

洛璃没动，铜锅悬浮在身侧，锅底青火未熄。

公孙宇迅速在后方布下三重预警阵，指尖灵光不断闪烁。

慕容雪悄悄将一包药粉塞进袖口，随时准备出手。

端木云握紧刀柄，呼吸仍有些不稳。

灰袍人终于开口，声音比之前更哑：“你……是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
“你走路太稳了。”洛璃笑了笑，“一个灵脉断裂的人，不该走得这么稳。说明你在用外力强行压制伤势——但再压，也会漏。”

她顿了顿，指着铜锅：“我这锅，专治各种不服。”

灰袍人沉默片刻，忽然抬手，指向她。

他的五指微微颤抖，掌心再次凝聚黑雾。

洛璃眼神一冷，铜锅缓缓旋转，锅底青火暴涨。

就在这时，井口深处，那株芽体忽然轻轻颤了一下。

一道细微的、几乎听不见的“咕噜”声，从地底传来。

像是饿极的人，听见了饭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