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母一边招呼着楚风坐下,一边局促不安地说道。

“快坐,快坐。”

林父则献宝似的,从屋里抱出一个半人高的黑色土陶罐子。

罐子的封口用红布紧紧扎着。

他一揭开红布,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药材与酒的混合香气,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。

“楚先生,这是我泡了快十年的药酒。”

林建国脸上带着自豪的神色,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碗。

酒液呈深琥珀色,质地粘稠,在碗里挂壁。

“用了几十种山里挖来的好药材,大补!对身体好!”

他将那碗酒,恭恭敬敬地推到楚风面前。

“这次要不是您,我们家溪雅……我们老两口,这辈子都还不完您的恩情!”

说着,林建国的眼眶就红了。

他端起自己面前的白酒杯。

“我先敬您一杯!”

他一仰头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林母也在一旁附和。

“是啊是啊,楚先生,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,是我们家的贵人!”

她不停地往楚风碗里夹菜,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
“多吃点,多吃点。”

楚风看着眼前这对朴实得有些笨拙的夫妻。

他见惯了商场上的虚与委蛇,也见惯了刀口舔血的凶狠。

却很少,见到这样纯粹的,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激。

他端起那碗药酒。

小主,

酒一入口,辛辣之外,是一股奇异的暖流,顺着喉咙,一路烧进了胃里。

林溪雅坐在楚风旁边,脸颊红扑扑的,也不知道是羞的,还是被院子里的热气蒸的。

她低着头,一小口一小口地扒拉着米饭。

耳朵,却始终竖着,听着桌上的对话。

几杯酒下肚,林建国的话也多了起来。

他的眼神在楚风和自己女儿之间,来回地打量着。

那点属于庄稼人的,朴素的小心思,根本藏不住。

“那个……楚先生……”

他搓着手,试探性地开口。

“冒昧问一句,您……您结婚了吗?或者……有对象了吗?”

“咳咳!”

林溪雅被一口米饭呛到,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她的脸,瞬间红到了耳根。

“爸!你胡说什么呢!”

林母瞪了丈夫一眼,却又立马笑着对楚风说。

“楚先生,您别介意,他这人不会说话。”

话虽如此,她的眼神里,却充满了与丈夫如出一辙的期盼。

“我们家溪雅啊,从小就乖巧懂事,就是性子有点内向。”

“她能遇到您这样的贵人,是她的福气。”

“要是……要是能跟着您,那更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
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了。

这是在赤裸裸地推销自己的女儿。

林溪雅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楚风的表情。

可她的心里,却又有一丝隐秘的,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。

经历了那场生死浩劫。

这个男人,早已在她心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。

那不仅仅是感激。

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,与悄然滋生的爱慕。

楚风没有说话。

他只是又端起那碗药酒,一饮而尽。

那股暖流,似乎在他的四肢百骸里窜动起来,渐渐变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。

他的皮肤表面,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。

连呼吸,都变得有些沉重。

这酒的后劲,远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。

夜色,渐渐深了。

乡下的夜晚,没有城市的霓虹,只有漫天的星斗与不知名的虫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