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部分将军们,沉默了,认了。
可也有的人,不甘。
姜玉武不甘,他要离营一阵子,要去京中,要去见他自从来到南关后再也未见过的父亲,兵部尚书江芝仙。
老帅不许,可姜玉武说,这副将,他宁可不做了也要离营,也要去京中。
多年来,老帅第一次用某种姜玉武从未见过的目光望着他,最终,老帅说再等等,如同哄,如同劝,如同安慰。
谢玉楼,也不甘,奋笔疾书,一封长达万字的信件,派人送于宫中,他要一个答案,一个关于如今的天子,究竟还是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宽厚待人的二哥,忠臣良将,到底要付出什么,才能够去做想做的事,去做为了家国、为了天下应做的事?
就连老帅宫万钧也累了,乏了,整整一夜,望着帅印,思考着一件事。
军伍,难道真的要全部死光,全部死在战阵之上,才算尽到本分吗,宫中、朝廷的眼中,难道军伍唯一的未来,只有马革裹尸吗?
如果老帅只是迟疑,只是困惑,从军更久的老将赵文骁,已是做出了决定。
老将要走了,带着女婿离开,女婿,也会带着百姓离开。
老将知道,女婿也知道,一个小小的县令带着全城百姓过来上工,要么,是大功,要么,是大祸。
老将与女婿,无需大功,可他们开心,他们没有后顾之忧,因庇护他们的,是唐云。
老将与女婿,无需大功,却不代表无惧大祸,没有唐云的庇护,他们只能离开,回到之前,像以前那般活着。
有的人失望,有的人绝望,有的人,抱有最后一丝幻想,还有的人,怒不可遏。
牛犇,怒不可遏。
直到跑到帅帐的牛犇,接连问了三遍,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他抽出了腰间的软剑,要去亲手宰了梁锦。
牛犇的怒,来源于不知。
他不知唐云今早就走了。
他的怒,更多的也是羞愧,代表宫中的身份,令他羞愧。
在洛城时,唐云总是去了哪里,将他带到哪里,阿牛阿牛的叫着,老四老四的说着。
到了雍城,唐云也总是问,阿牛去哪里了,老四又上哪浪了。
牛犇,也总会被人通知唐云找他时,没好气却又满心得意的说道,唐大人就是离不开本将,一天恨不得将本将拴在裤裆上,我们天下第一好。
怒过之后的牛犇,羞愧过后的牛犇,被众将强行拉住后,终于注意到了一件事,帅帐之中,没有马骉,没有马老三。
当宫万钧告知他,马骉卸去了副将一职跟着唐云一起离开后,牛犇,再次厌恶起了自己的身份,宫中禁卫的身份,无比的厌恶,厌恶到了极致。
“将南城门,落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