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止周闯业,很多人都倒下了,从队伍的最前方,变成最后方。
然而这些最后方倒下的人,又很快站了起来,冲杀到最前方,一次又一次,周而复始。
身先士卒,看似是一句褒奖,实则是一种重任,一种第一个站在死亡边缘悬崖之上的重任。
每一个肩负这个重任的军伍,无时无刻不在与死神跳着贴面舞。
马骉、周闯业、梁锦,便是身先士卒之人,他们不能落后,只要还睁着眼,喘着气,就不能落后。
汉军勇武,不乏勇冠三军之辈,蝮部与戒日联军何尝不是如此。
周闯业是第一个摘掉战盔的,马骉,则是第一个被逼退的。
大量装满猛火油的兽皮囊砸在地上,变成了一道火墙。
赤裸着上身满身焦黑的敌人,冲破了火墙,明明连甲胄都没有,任何铁质的护具也没有,半人高的大锤横着抡出,竟有两名重甲步卒仰面而倒。
马骉高高跃起,两把长刀齐齐落下。
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,马骉顿感蝮部一阵剧痛,狠狠摔落在地。
不等马骉起身再战,身旁同袍已是高举工兵铲冲了上去。
黑色的、魁梧的、狰狞的、力大如牛的,一个又一个浑身焦黑的壮汉从火墙中跃了出来,足有十余人。
他们没有穿戴任何甲胄,用的全是重武器,大锤、巨斧、开山大刀,每一次挥舞武器后,都有数名汉军倒在地上,再难起身。
马骉翻滚起身挽弓拉弦,动作一气呵成。
箭矢,贯穿了敌人的肩膀。
箭杆,被折断扔在地上。
箭头,还留在地上的体内。
又是一名同袍倒在了马骉的身旁,胸膛凹陷,手臂齐根断桥。
马骉目眦欲裂,抓起地上的手弩狠狠勾动了机簧。
一支又一支弩矢射在了敌人的身上,直到手弩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马骉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去,将敌人扑倒,右手紧紧抓住刀柄,左手用力的压着刀背。
鲜血,喷射在了他的脸上,马骉用尽全身力气,不断下压着长刀。
锋利的长刀,割破了敌人的皮肤,割断了敌人的脖子,直到割下了敌人的脑袋。
挣扎着站起身,马骉望向那些与同袍陷入鏖战的黑色壮汉,露出了既狰狞,又诡异的表情。
下一刻,这位整日都是一副阳光大男孩模样的大帅义子,压低了身子,仿佛即将摔倒的醉汉一样,长刀一次又一次掠地挥过。
所过之处,皆是一片惨叫,皆是倒在地上的敌人,皆是惊恐的望着与身体分离的双腿。
这便是战争,无所不用其极的战争,用最残忍的方式,杀掉敌人的战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