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…好个霍子孟!好个托孤重臣!” 长公主猛地站起身,华丽的裙裾带翻了身后的锦墩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她胸口剧烈起伏,丰满的胸脯在薄纱下诱人地颤动,却只衬得她此刻的表情更加狰狞可怖。“称病?!闭门谢客?!他这是在打本宫的脸!是在打整个皇室宗亲的脸!是在告诉天下人,他霍光,连陛下的亲姐姐都不放在眼里!” 她尖利的声音在花厅内回荡,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怨毒。
上官桀也猛地站了起来,脸上再无半分血色,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和破釜沉舟的疯狂。霍光不来,这杀局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!成了他们自掘坟墓的明证!他感到脚下的大地在塌陷,四周精美的亭台楼阁仿佛都变成了巨大的、冰冷的墓碑!
“殿下息怒!殿下息怒!” 上官桀的声音嘶哑而急促,带着一种最后的挣扎,“霍光老贼奸猾!他定是…定是察觉了什么!他在拖延!他在等待时机反扑!我们不能坐以待毙!不能…” 他语无伦次,眼中布满了血丝,那攥着信号杯的手,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着,杯中的残酒泼洒殆尽。
“察觉?” 长公主发出一声凄厉而怨毒的尖笑,如同夜枭啼血,“他当然察觉了!他这是在戏耍我们!在看着我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挣扎!在等着看我们如何自取灭亡!” 她猛地指向厅外那一片被灯火照亮、却隐藏着无数刀斧手的黑暗,“看看!看看你们这些废物!刀磨利了!弓上弦了!人埋伏好了!结果呢?人呢?!霍光人呢?!他连影子都没有!”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羞辱而尖锐刺耳,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癫狂。
丁外人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和恐惧,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瘫坐在地,浑身如同筛糠般抖动着,华丽的锦袍沾满了酒渍和尘土,狼狈不堪。他抱着头,发出压抑的、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。
花厅内,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。比之前更加沉重,更加令人窒息。丝竹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止。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死士,那些紧握着刀柄、扣着弓弦的手,在长公主那充满怨毒的咆哮和上官桀那绝望的嘶喊声中,也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和茫然。目标不出现,这蓄势待发的致命一击,该挥向何处?这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,困住的究竟是谁?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与疯狂交织的时刻——
花厅外,通往别苑大门的回廊上,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!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队人!盔甲叶片摩擦发出的铿锵声,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炸响!瞬间打破了别苑内那诡异而紧绷的死寂!
一个身着羽林卫制式皮甲、脸色冷峻如铁的侍卫统领,无视了门口试图阻拦的长公主府护卫,如同旋风般大步闯入花厅!他带来一阵冰冷的夜风,也带来了浓重的、令人心悸的铁血气息!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,锐利地扫过花厅内一片狼藉的宴席,扫过长公主那扭曲的脸,上官桀那死灰般的绝望,丁外人那瘫软的狼狈,最后,落回上官桀脸上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如同宣读判决般的冰冷穿透力,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:
“奉大将军钧令!上官桀、丁外人——即刻随末将前往未央宫,面圣议事!不得有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