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看他这次如何‘大显身手’,可别再捅出天大的娄子,连累咱们南衙吃挂落……”
“哼,不知天高地厚,真以为办成两件案子就了不起了?这京城里的水,深着呢!”
话语如同带着尖刺的寒风,刮过耳畔。沈炼面色沉静如水,步伐节奏未有丝毫改变,仿佛那些议论只是过耳清风。但他微微抿紧的唇线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光,透露着他并非毫无察觉。
他知道,自己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。一件棘手的、烫手的山芋,即将落到他的手中。
行至通往郑坤值房的最后一段回廊,前方景象让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只见裴纶正斜倚在朱漆廊柱旁,双臂抱胸,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、阴阳怪气的冷笑。他显然早已在此“恭候”。
待沈炼走近,裴纶并未让路,反而故意挺了挺腰板,挡住了大半去路,拖长了声调,慢悠悠地开口道:
“哟——我当是谁呢,步子迈得这么急?原来是咱们南衙的‘栋梁之材’,沈总旗啊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附近几个经过的吏员听得清清楚楚。
沈炼停下脚步,目光平静地看向他,没有说话。
裴纶嗤笑一声,上下打量着沈炼,眼神充满了戏谑与挑衅:“怎么?沈总旗这是又要去替郑大人分忧解难,啃硬骨头了?”
他向前凑近半步,压低了声音,却让那嘲讽的意味更加浓烈:“哥哥我可提醒你一句,这次的骨头……可不是一般的硬!小心别再像上回那样,牙没啃下来,反倒崩了自己满嘴血!到时候……可别又连累弟兄们跟你一起受罪!”
话语如毒针,直刺过来。
沈炼的目光骤然冷冽了几分,但他依旧没有动怒,只是淡淡地扫了裴纶一眼,那眼神平静无波,却深邃得让裴纶心底莫名一寒,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嚣张气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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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劳裴总旗费心。”沈炼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,说完,便不再看他,侧身从裴纶让开的那点缝隙中径直走过,步伐依旧稳定。
裴纶看着他的背影,啐了一口,低声骂了句:“装模作样!看你还能嚣张几时!”
穿过最后一段回廊,那扇标志着指挥同知权威的、厚重而紧闭的值房门已然在望。引路的亲随在门前停下,侧身示意,低声道:“沈总旗,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