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差您看,这享殿呐,规矩大着呢。每日早晚两次焚香祷告,洒扫除尘都有定例,由专人负责,记录在册。这些祭器,更是碰都碰不得,每次挪动擦拭,都需至少三名太监在场,互相监督,用完即刻归位,分毫不能差。”他指着那些青铜器,“您瞧,这都亮堂着呢,说明日常维护绝无懈怠。”
他顿了顿,又加重语气道:“这陵寝重地,外围有陵卫日夜巡逻,内里有咱家这些人精心看护,莫说是大活人,就是一只野猫,也休想溜进来!更别说碰这镇殿的宝贝了。所以奴婢觉着……这事实在是蹊跷,莫非……真是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暗示着某种非人为的可能性。
沈炼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聒噪,目光依旧专注地停留在墙壁和地面上。他走到一扇紧闭的雕花木窗旁,伸出手指,轻轻抹过窗棂与窗框的接缝处,指尖沾染了一层均匀的、细细的灰尘。他心中微微一动——这灰尘的厚度,与殿内其他地方光洁的地面和器物相比,显得有些不协调。日常洒扫,会忽略这些不易触及的角落吗?
他不动声色,继续前行。终于,他来到了享殿最深处,那座原本供奉“九龙捧日”玉璧的紫檀木镂空托架前。
托架做工极其精美,雕着云龙纹样,但此刻,中间那个专门用于承托玉璧的凹槽,空空如也。凹槽内衬的明黄色软缎依旧平整,只在中心位置留下一个清晰的、与玉璧底部形状完全吻合的压痕。压痕边缘清晰,没有毛刺或撕裂,不像是被暴力撬取或匆忙盗走的样子。
沈炼俯下身,几乎将脸贴到地面,从极低的角度,借助门外透入的微弱光线,仔细审视托架的底部、与台面接触的边缘、以及周围一小片金砖地面。没有发现明显的工具撬痕,没有碎片,也没有泥土或异常的磨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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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都太干净了,太“正常”了。
孙公公在一旁察言观色,连忙又道:“上差,您也看到了,这架子完好无损,周围也干干净净。那贼人……哦不,那……那东西,就像是凭空把玉璧变走了似的,没留下一点痕迹啊!这……这实在是……”
沈炼缓缓直起身,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孙公公那张写满“无辜”和“困惑”的脸上。他依旧没有说话,但心中那根弦却越绷越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