莉维娅发现自己不再需要刻意计算,身体似乎自己记住了穿着铁靴时如何更省力地移动,肌肉在无数次失败后找到了协同抬起石锁的微妙节奏。她的呼吸即使在最疲惫时,也能更快地调整到支撑运动的状态。
珊瑚则发现原本让她痛苦不堪的铁靴似乎变轻了一点点,奔跑时脚步不再那么虚浮。她端那些沉重餐盘时,手臂竟然稳了许多。
更重要的是,她们对凯兰那恶劣的态度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免疫力。当他再次嘲讽时,莉维娅会在心里默默修正动作,而不是试图辩论;珊瑚则会翻个白眼,嘀咕一句“臭酒鬼”,然后咬牙继续。
她们开始隐约触摸到凯兰那套“理论”的边缘——力量并非源于精确的计算或舒适的环境,它源于重复到呕吐的练习,源于突破极限的痛苦,源于将意志烙印进肌肉骨髓的本能。这确实是一种“流淌在血里的东西”,无法言传,只能身教,用最笨拙、最痛苦的方式。
一天下午,高强度的间歇训练后,凯兰难得地没有立刻骂人,而是扔过来两袋清水,自己则靠着墙根坐下休息,微微喘息着,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。
莉维娅和珊瑚几乎虚脱,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,小口喝着水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院子里很安静,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打铁声。
忽然,一阵清脆悠扬、带着些许笨拙却异常认真的笛声,从二楼他们房间的窗口飘了下来。是影歌之前送给她们的那根小笛子,不知什么时候被布雷克翻了出来,正在那里胡乱吹奏,不成调子,却充满了孩童的专注和快乐。
凯兰正准备拧开水袋的手顿了一下。
他抬起头,循着笛声望向那个窗口,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,看到了那个正鼓着腮帮子努力吹笛的小小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