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模糊的、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，像是一股小小的暗流，在他单纯直率的心湖底下涌动。那似乎是一种……羡慕？羡慕墨菲能和赛琳那样顺畅地交流？还是说……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失落？仿佛在某个他尚未察觉的领域，他突然被排除在外了。

托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结实的胸膛，那里充满了北境战士的力量，可以轻松挥动沉重的武器，可以承受严酷的寒风，但此刻，却无法理解这种细微而陌生的酸涩感。

他张了张嘴，想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喊一声“墨菲！”，然后加入进去。但看着那两人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侧影，他那粗壮的声带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，最终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嘴，粗壮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
他第一次，在面对伙伴时，感到了犹豫和……一丝怯懦？或者说，是一种意识到自己“不适合”那个氛围的直觉。

托尔呆呆地站在原地，看了好一会儿，直到墨菲和赛琳似乎讨论完了一个章节，相视一笑，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。托尔猛地转过身，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，有点慌乱地、悄无声息地溜走了，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撞歪了一个书架旁的小梯子。

他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，一屁股坐下，沉重的身躯让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“嘎吱”声。他拿起一本关于北境锻造基础的书（这是他最熟悉的领域）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眼前总是浮现出墨菲和赛琳并肩而立、低声交谈的画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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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……在说啥呢？那么带劲……”托尔忍不住小声嘀咕，眉头皱得更紧了，“深海的知识……真有那么好玩吗？”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厄喀德那老师那令人头大的法则课，还有欧申那斯老师虽然温柔但同样深奥的深海生命哲学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对他来说，那些弯弯绕绕的理论，比挥舞千斤重的战锤还要累人。

可是……为什么墨菲和赛琳就能乐在其中呢？
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关于“另一半”的模糊念头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闯入了托尔·铁影简单的大脑。以前，他总觉得“另一半”就是像他爸妈那样，一起打猎、一起喝酒、一起守护部落的伙伴。强壮，爽快，能并肩作战。

但现在，他看着墨菲和赛琳，虽然他们一点也不“强壮”，讨论的东西他也完全不懂，可那种和谐默契的感觉，却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向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