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伄戼的意思

苏黎仪态万方地立于台上,待开场致意的余韵散去。

她含笑环视全场,声音依旧清润悦耳,却抛出了一枚让鹿彦祖始料未及的“炸弹”:“为添雅趣,今夜诗会略有新意。诸位才子若有佳句,可自行命题,挥毫泼墨。若自觉诗成锦绣,愿呈于云裳姑娘案前品鉴……”她故意顿了顿,眼波流转,才清晰地说道:“则需奉上润笔之资——纹银百两。”

“噗——咳咳咳!”鹿彦祖正端着茶杯,这后半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!纹银百两?!就为了递首诗给花魁看看?!他猝不及防,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,顿时咳得惊天动地,面红耳赤,狼狈不堪。手中的茶杯都差点脱手飞出。

老子作诗给你,老子非但没好处,老子还要倒贴一百两给你?!他脑子里瞬间被这个念头刷屏了。这醉仙楼的商业模式也太“先进”了吧!简直比地球上付费上班还要直接,更加无耻!克群那首歌到底是错付了:

为你写诗 为你静止

为你做不可能的事

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

为你失去理智....

他这边的动静不小,引得邻桌几位客人侧目而视,连台上仪态完美的苏黎,目光也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,落在他呛咳不止、略显失态的身影上,那沉静如水的眸子里,好奇意味似乎更深了。

旁边的秦德也被鹿彦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,连忙伸手帮他拍背顺气:“步兄?步兄你没事吧?怎么突然呛着了?” 他脸上带着关切,但更多的是茫然不解——显然,秦大公子对纹银百两这个数字,并没有产生鹿彦祖那种荒谬感,仿佛这只是醉仙楼一项理所当然、甚至颇为风雅的规矩。

鹿彦祖好不容易压下咳嗽,脸涨得通红,接过秦德递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擦嘴角的水渍,心里还在疯狂刷屏:“去你吗的付费上班?简直弱爆了有没有!这特么是付费展示才华还得求着人看!简直是究极PUA!” 他瞪着秦德那张写满真诚关切、却对一百两白银的“入场券”毫无波澜的脸,一口老血差点又喷出来——德子你这个大傻春!!

秦德见他缓过气来,松了口气,随即脸上又浮起兴奋与期待的光彩,他凑近鹿彦祖,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一种“你懂的”热切:“步兄你看!苏大家都说了,要‘诗成锦绣’才配呈给云裳姑娘品鉴!咱们那首,绝对是今晚最锦绣的!一百两……值!太值了!只要能得云裳姑娘一句好,别说一百两,就是一千两……”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,赶紧收住,但眼神里的狂热毫不掩饰,仿佛那一百两不是钱,而通往云裳姑娘青睐的的敲门砖。

鹿彦祖看着秦德那副“崽卖爷田心不疼”的豪迈劲儿,再看看台上苏黎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,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的荒谬感和骂娘的冲动,把目光投向舞台——算了,跟这古代有钱人说不通现代劳动价值论。

对了,不是有个相声演员说了吗?你以为爸爸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快乐吗?你错了,爸爸的快乐呀你想象不到...

他只希望这该死的诗会赶紧结束,完事跑路。好好睡一觉,睡醒后好好规划之后怎么在这勾八勾的时代立足...

就在这时,苏黎仿佛没看到台下的小插曲。她优雅地抬了抬手,旁边一位捧着精致木匣的侍女立刻上前一步。

苏黎的声音再次响起,清晰而富有韵律,为这场弥漫着金钱与风雅气息的盛会正式拉开了创作环节的序幕:“时辰已至,请诸位才子,各展胸中丘壑,笔下生花吧。”

苏黎的话音刚落,早已静候在台侧的十数名侍女便捧着精致的雕花木匣,如同散开的莲瓣,悄然无声地步入场中,分散侍立在各个雅座区域附近。规则简单粗暴:若想参与这“自行命题”并呈诗云裳的“雅事”,需先奉上那令人咋舌的纹银百两,投入侍女手捧的木匣之中。只有那清脆的银锭落匣声响起,侍女才会奉上早已备好的上等笔墨纸砚。

一时间,场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方才还弥漫的几分风雅清谈之气,瞬间被一种更现实的权衡所取代。鹿彦祖冷眼旁观,只觉得这场面充满了黑色幽默:这哪里是诗会,分明是青楼版的竞价排名加付费投稿现场!

只见场中众生相纷呈:

有人盯着那木匣,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显然在激烈地盘算着这百两银子花出去值不值当,脸上写满了“肉疼”。

也有真正的富家子弟或急于扬名者,眼神灼热,毫不犹豫地示意随从取出银两,叮当一声脆响落入匣中,换来侍女恭敬奉上的文房四宝,姿态潇洒地铺开宣纸,一派胸有成竹。

更有那腹中本无甚墨水、却偏要附庸风雅之辈,咬牙掏了银子,待笔墨到手,却又对着白纸抓耳挠腮,苦思冥想,急得额头冒汗,惹来邻座几声低低的嗤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