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颜轻笑道：上仙享天庭俸禄，却私自下界为妖，还需什么证据？

九灵放声大笑：神君误会了。我此行是为助佛门道友应劫。

应劫？不是在炼制舍利仙丹么？庄颜反问，实则是为自己避劫吧？

九灵啜饮香茗，悠然道：有何不可？佛魔大劫中高僧注定陨落，与其浪费苦修所得的舍利子，不如助我避劫。至于钟离权，一个道门神仙偏要插手佛门之事，合该应劫。

上仙可曾想过，庄颜沉声道，你与他们同属天定劫数，终究难逃？

九灵骤然变色，茶盏重重砸在案上，茶水四溅。

荒谬！她厉声道，我们这些上古功臣本就不该应劫！若非那猴头搅乱蟠桃盛会与丹元大会，何至于此？如今五方揭谛镇守，倒让那厮在山下逍遥快活！

凭什么众生皆可死，唯独我们不能？庄颜冷然相询。

九灵道人双眸泛红，凝视着庄颜道：“灵台神君，像八仙这等有实职的神仙，即便轮回转世，归来仍是原品阶。”

“可我们不同，一旦堕入轮回，不知何世才能重返仙途。纵使重归仙道，天庭也无我等容身之处。”

“如今‘散衔荣禄’之制已废，他日即便重修归来，也不过是天地间一介散修罢了。”

言罢，她望向庄颜，低声道：“灵台神君，我曾见你以陶罐降伏孙悟空，自知你神通广大。但求你怜悯我们这些上古残存的老仙，我们亦是身不由己。”

庄颜见她神情哀切，轻叹道：“也罢，你先随我回灵台神府，如何？”

九灵道人眸光微闪，颔首道：“好，待我稍作收拾。”

庄颜起身道：“我在外等候。”说罢转身朝洞外走去。

就在他转身的刹那，九灵道人指诀骤变，眼中迸出两道赤芒。

庄颜身形忽如残影般晃动，赤芒掠过，虚影溃散，而真身已不知所踪。

九灵道人大惊，疾步后撤，却觉脑后劲风袭来。

“咚！”

一拳重重砸在她后脑，她闷哼一声，扑倒在地，尘土飞扬间昏死过去。

庄颜收拳，目光扫向丹炉旁呆若木鸡的众妖。

群妖慌忙跪地叩首：“爷爷饶命！我们是被九灵上仙抓来煽火看炉的，高僧遇害与我们无关啊！”

庄颜以洞天真眼察看，见众妖并无恶气缠身，便道：“既未作恶，速速离去。日后潜心修行，莫害生灵。”

“多谢爷爷！多谢爷爷！”群妖连连磕头，仓皇逃出洞府。

这时，那两个草木童子冲了进来，瞪着庄颜喊道：“妖怪！快放了娘娘！”

庄颜失笑：“你俩为何不逃？还敢回来？”

童子挽袖上前，气势汹汹：“我们受娘娘点化，誓死护主！你若不放人，休怪我们拳头无情！”

庄颜莞尔：“好，我们猜拳定胜负。你们赢，我放人；你们输，便回山修行，不得随意下山。”

童子对视一眼，齐声道：“一言为定！”

双方出手，童子动作在庄颜眼中慢如凝滞。待其拳势将成，庄颜后发先至，轻松取胜。

童子见状，含泪向九灵道人叩首三响，哭喊着奔出洞去。

庄颜挥手击碎丹炉，十余道璀璨仙光迸射而出，化作晶莹剔透的舍利子悬于空中。每颗舍利皆代表着一位陨落的佛门高僧，可见九灵道人造孽之深。庄颜对舍利轻声道：诸位请安心转世。那些舍利微微颤动，随即飞出洞府消散于天际。最后庄颜押着九灵道人驾仙光直上九重天。